“我还没有听到啥。”
唐伍卖了个关子,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大口茶。
陈警官连忙帮他再倒一杯,用手势示意他快说。
“我是昨晚听了丁寻的讲述,我躺在床上分析了一宿。”
“你确定要听我的看法?”他征询地看着陈警官。
毕竟自己不是警务人员,无权插手警方办的案子。
但是他能以陈警官老朋友的身份一起闲聊探讨。
“我不认为赵光印会是凶手。”唐伍慢悠悠地说。
陈警官一听,仿佛眼前一亮。
自从把赵光印带回来之后,经过审讯,他所招供的作案经过完整具体、连细节都能说得一清二楚,与警方所掌握的证据基本吻合。
重案组分成两派,一派是陈警官一个人坚持认为一定还有遗漏,赵光印不可能是凶手。
一派是其他组员,他们都集体认为人证、物证俱在,且又有赵光印的详细笔录,他是凶手已经无可争议。
不过,虽然争论得这么激烈,还不足以结案。
因为凭着大家多年的侦破经验,其他组员都隐约感觉还有哪里不对。
因此,争论归争论,查案还在继续进行。
“老唐,你为什么会认为赵光印不是凶手?他自己都招供了。”
“他招供?他会招供才更有猫腻,那条老狐狸。”
“怎么说?”陈警官感兴趣起来。
“一个瘸腿老人,和王大旺又无任何嫌隙,且他也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就算有过矛盾,也不会去杀一个底层无赖,他会觉得不屑。”
“他是不是招供杀完王大旺之后,又把赵成谋推下了山?他有力气把身强体壮、体重比他多几十斤的赵成谋推下山?”
陈警官笑了起来:“老唐,问得好,你问的这些正是我心中所想的。”
“不怕告诉你,赵光印说王大旺多次敲诈他的钱,说如果不给他钱就去告诉赵成谋他在矿山。”
“赵光印会害怕他要挟?”唐伍也笑了。
“对,他不会怕,但是他说了自己在矿山的事不想让赵成谋知道,说赵成谋为了得到矿山无所不用其极,会对丁寻不利。”
“所以他就杀了王大旺,不让他继续要挟自己?再杀了赵成谋,永绝后患?”
“……”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问一个答,谈到激烈处时针锋相对,谈到意见相同处时互相哈哈大笑。
幸好丁寻也算是个当事人,对这案子再熟悉不过了。
否则一定会听得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啥。
“好了,我想和你说的都说完了,你小陈是破案专家,我的意见仅供参考。”
唐伍最后把手中的茶杯一放,掸了掸袖子准备起身。
陈警官听得满意地笑了:“老唐,你就该早点儿回来,你当年帮助我们破获过几起案子,如今要是能破了这个案子,我一定向上级为你申请嘉奖。”
丁寻这才知道为啥唐伍大叔和陈警官会这么熟络。
原来大叔以前就协助过警方办案。
“哎哎,我不要啥嘉奖,我也没有帮你们,那纯属巧合。”
“你就别谦虚了,今天你和丁寻到我家去,咱们边吃边聊,怎样?”
“不去,我刚回来还有很多的事要做,改天吧。”
“那行,我送送你们。”陈警官起身去开门。
在警署门口,丁寻先上了车,陈警官又把唐伍拉住,俩人走到一旁低声又说起来。
大约二十分钟后,唐伍才坐上车。
“走了小子,回矿山去!”
“大叔,刚才陈警官拉住你还有啥事儿?”
“还能啥事儿?还是王大旺的事儿。”
“王大旺的事不是已经在里面分析过了么?”
“是呀,主要还是拉着我闲聊了一会儿,乏了,我先眯会儿眼。”
唐伍借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丁寻一路想问,但也不便再多问。
毕竟,唐伍不说的,那一定是不能说、或者时机未到。
快要出城的时候,丁寻转头看向半闭着眼的唐伍说:“大叔,咱们等会儿再回矿山吧,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
“你还有啥事呀?”唐伍没有睁开眼。
“前天赵玉玲状态不太好,我没进城来也就算了,这进了城不顺道去看看我这放心不下,毕竟……”
“毕竟是老同学、老朋友,去看看也无可厚非,调头吧。”
唐伍依旧没有睁开眼,他的脑中全是案情。
车子很快开进了通往赵玉玲家的路上,一个右转把唐伍晃得睁开了眼。
“怎么了?”
丁寻驾车稳当,这种急拐弯的情况很少发生。
“没事儿,我刚才好像看到赵玉玲的车开出去。”
“那咱们还进去做啥?”
“可我看着开车的那人很陌生,是个男人。”
“男人?那姑娘的男朋友吧?”
“不是,她目前还没有男朋友,也几乎不和男性朋友走得很近。”
当然,除了他丁寻。
这话他不敢说出来,一是显得自大,二是自己有心爱的姚瑶,赵玉玲与他之间是兄弟姐妹般的情谊。
唐伍这会儿也警惕了起来:“这条路上车少,你可以开快点儿。”
丁寻猛地一轰油门,车速提起,很快就停在了赵玉玲家附近。
“到了?”唐伍问。
“还没到,赵家大门就在前面那棵大的桂树旁。”
“那你为啥不开过去?那边不能停车?”
“大叔,从刚才遇到那辆车开始,我总觉得心发慌,我想还是把车停在这儿稳妥些。”
“好吧,也行,也就是多走几步路的事儿,走吧!”
唐伍关上车门,走在前头。
丁寻跟在他身后,边走边拨打赵玉玲的电话。
之前没想打是没有这些担心,以为她之前受到刘永亮的威胁这几天一定在家休息。
这会儿着急打她电话,是因为看见她的车被人开出去。
只要是熟悉赵玉玲的人都知道,她爱车如命,她的车别说外人别想碰,就连她的家人都不能碰。
更别谈啥开她的车出去。
这么一想,他越发觉得内心不安。
唐伍回过头,见他皱着眉头继续拨打,问道:“你打给赵玉玲的?”
“是呀,好奇怪,她的手机竟然关机了。”
“可能手机没电吧?或者姑娘家家的在睡觉,不想受到打搅?”
“不,赵玉玲有个习惯,她的手机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开着,从不关机。”
“是吗?”唐伍警觉起来。
丁寻的不安变得更甚起来,他一把拉住唐伍的胳膊:“大叔,咱们不进去了,快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