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是脊椎动物,没有胸骨。
但它有肋骨,且肋骨是打开状态,这致命一撞,使得它痛苦地在地上扭曲蜿蜒。
唐伍再也顾不得去想刚才那声大吼,是否已经惊动了附近帐篷内的人。
他打开手电筒,朝大松树方向飞奔过去,他不确定那毒王死没死,一心只想救下王四。
借助手电筒的光,他迅速提起那条毒王的尾巴,没想到这货还挺沉重,他使劲儿地把它倒提起来。
“唐伍,小心点儿!”王四压底声音低吼。
唐伍没有理他,只管抖搂那货。
只听得非常分明的骨节响声,手中这条毒王的脊椎骨被抖脱了,这种东西一旦骨节脱臼就没命。
很快,手中的毒王毫无挣扎迹象。
唐伍知道它已经死了!
便把它再次抛向大树,“扑”的一声,那条长带子般的东西沉重地坠落在地。
王四见状,整个人瘫软在地,倍感浑身无力。
“还是你老唐勇猛,你怎么知道这么引它撞树的?”
“我不知道这招管不管用,人家到底撞不撞,只能赌一把了。”
万一王四滚到大松树后,这毒王不飞窜过去,那唐伍的设想也就落空。
所以,唐伍觉得这完全是侥幸险胜。
只能算是运气!
真要是在大白天里和那货正儿八经地斗,他们俩恐怕都难以全身而退。
“来,老王,咱们赶紧离开这儿!”他弯下腰去搀扶起王四。
俩人刚离开毒王和大松树,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狗叫声,听那咆哮的吠声,至少是两条大狼犬。
“不好,他们循声音找来了。”
唐伍一边低声说,一边搀紧王四奋力疾走。
俩人刚要藏身到小路下边的山洼处,手电光已经照到他们刚才和毒王斗的地方。
“老王,你快抓住树藤,抓紧了,咱们现在谁也不知道下面是路还是坡,别掉落下去。”
唐伍把他抓到的一跟粗藤条用力扯了扯,结实,便塞进王四手中。
他自己也抓住藤条的上段,俩人同时拽住同一根藤条,他突然想到一句话:一条绳上的蚂蚱。
虽然这比喻不好听,但是话糙理不糙。
“人呢?”有人大声问。
“奇怪,没人呀!”
“再找找,我就不信了,之前我就说我看见了有人,你们偏不信。”
“那时候的确没有想到会有人上来。”
“刚才那么明显的吼声,不可能是狗熊叫唤吧?”
唐伍的脸都黑了,心说:你他娘的才是狗熊,你大爷我不是狗熊!
“对呀,咱们刚才确实是正喝着听见有人喊朝右躲避。”
“那人呢?人去哪啦?”
“不知道哇,我看这四周围都没有呢。”
“快找!跟着狼狗一块儿找!”
“汪汪!”
“汪汪汪!”
两条狗很配合地吼叫。
王四和唐伍毕竟是经过大风浪的,江湖中闯荡比这凶险的事儿多得是,何惧这么点儿场面?
俩人听见他们在歇斯底里地找他们,反倒淡定了下来。
一人一只手抓紧藤条,屁股紧靠着坡地半倚半坐,仿佛那些人要找的不是他们俩,他们只是吃瓜群众。
“老王,狗要过来了。”
“是呀,咱俩跑不了了。”
“那你说怎办吧?”
“老唐,怎办你没个数啊?”
“还真没?”
王四突然想笑,又不敢太过于放肆,只能贴近唐伍小小声说:“怎么?都不怕死呀?”
“有啥可怕的?我现在人生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该享受的也享受了,随时不惧!”
“你就嘴硬吧,叶大小姐你舍得?”
“……”
这下唐伍不淡定了!
他听着狗叫声近了,顺手一推王四:“抓紧!”
王四被他推得措手不及,一个滑溜顺着藤条朝下滑去。
唐伍自己也抓紧藤条朝下滑去。
太好了,果然这是个斜坡,这要是滑到底应该就下山了吧?
正当唐伍这么想的时候,脚下一顿,他踏在王四身上,王四疼得龇牙咧嘴不敢喊疼。
“老王,你怎么停下来了?继续下去啊!”他们已经滑落到了半山腰,不用在忌惮那些狼狗和人。
“下什么下?有本事你下去!”
“火气别这么大嘛,我瞅瞅下面是啥。”
唐伍打开手电筒朝下面照去。
不看还不要紧,这一看把唐伍看得冒出冷汗。
下面是大块的碎石,片片尖头朝他们上方矗立,唐伍心中后怕不已。
刚才要不是王四被这半山腰的树杈子阻拦着,他们俩恐怕滑落下去之时,就是被尖石所扎穿之际了。
“还好还好,老天爷有眼,在这儿长出棵歪脖子树来。”
“你他娘的能不能别墨迹了?快想办法是上去还是下去?”
“上是不能上了,咱们只能下。”唐伍说完,脚朝下伸去,准备探探路。
王四一把拖住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下去探路啊,你在这儿等着我。”
“你找死啊?你仔细看看。”
唐伍这才看到手电光中藤条已经到尽头了。
也就是说,他们俩再顺着藤条下去已经不可能,唯有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
可是,跳下去的结果,不是死,便是重伤,绝无其他可能。
“那这可怎么办?”
“下是肯定要下去的,老唐,要不这样吧,我看这树也结实,咱们就坐在这儿等天亮如何?”
“等天亮?”唐伍忍不住笑了。
四大金刚多么沉稳阅历深的人,竟也想出这么幼稚的招来。
“不行?”
“行,只是这棵树不干呀。”
王四这才察觉到这树杈子确实不牢靠,一个人的重量大概能还能支撑得久一些。
这会儿是两个大男人的重量,树干已经在摇曳了。
“那你说怎么办?咱俩总不能就在这半山腰间晒成人干吧?”
“那还能咋办?”唐伍心不在焉。
“咱们真要在这儿等死?几百年后被后人发现?僰人悬棺?”
“噗!”
正在聚精会神的唐伍被他逗乐了。
“笑什么笑?进退不得有什么好笑的?”
“对,咱们现在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只头一条路可走。”
王四连忙问:“哪条路?”
“中间的路!”
“在哪儿?”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喏,就在这儿。”
唐伍的手电光朝他们面前的石壁照射过去,只见那石壁上亮晶晶的,那是水,从石壁内渗出的水。
他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异常闪亮。
“这是路?你说这儿有路?”王四失望地指着那些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