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咋咋呼呼的!”
“素素刚刚睡下,你看她小脸惨白,病还挺严重的,你说话声音下点!”
宫翼城动作倒是麻利,很快办完了各项手续,他推门而入,刚要说点什么,就被磬舒一个凌厉的眼神所制止。
“素素睡着了吗?”
宫翼城接收到老婆大人的眼神杀警告,瞬间将声音降到最低,好似一员猛将秒变成文静书生的既视感。
“嗯,刚刚睡了,不过睡眠质量不太好,心事重重的样子。”
磬舒轻声开口,帮宫素素将薄毯盖好,摇了摇头。
宫素素的脸色还是惨白的,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又或者做了梦,睫毛微微颤抖,整个人楚楚可怜。
“老婆,这件男人的外套,我怎么看,都像是年博彦的衣服,符合他向来的穿着打扮。”
宫翼城随手拎起来放在一旁的男士外套,微微皱眉,嘀咕了一句。
毕竟当时宫素素的衣衫都被撕扯坏了,年博彦救了她,她在医院的时候这件大衣还在宫素素身上,所以宫翼城才这么说。
“年博彦救了素素一命,我是真心的感谢他及时的救了素素。”
“但是!他也确实挺渣男的!”
“两人即便是真的有什么感情纠葛,那也应该尘归尘,土归土了。”
“他明天就要和绿茶王举办订婚仪式了,凭什么招惹咱们家素素?就因为他是地主家傻儿子?”
“他自己说别将事实告诉素素,咱们也没必要非说不可,他不少一件外套穿,你赶紧将外套扔到垃圾桶里去,别在这摆着膈应人!”
“你若是要跟别的女人订婚了,就不要来撩素素,要是放不下素素,就让那个绿茶王赶紧滚开。”
“合着他的意思,还想要娥皇女英不成?真是令我膈应死了!”
磬舒对年博彦的好感度,直线下降了N个层次。
“扔到垃圾桶?这……不太合适吧?”
“虽然他在感情问题上,确实不太可取,不管怎么说,也还是救了素素,这要是真发生意外,素素定是不会活下去了。”
“哎,造化弄人呦。”
虽然宫翼城也不觉得年博彦少件衣服穿,但这么做,不太好吧?
“你是突然更年期了吗?怎么那么嘴碎!我让你赶紧扔了,听不懂话了?”
“年家财大气粗,还心疼这件破衣服?我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磬舒的火爆脾气又要上来了,她深呼吸了半天,才勉强将即将爆发的情绪给收敛了一些。
“不过……我总觉得素素对年博彦格外不一样,是女人喜欢男人的那种不一样,换做别人你看看,保证不是一个情况了。”
她犹豫了一下,女人直觉多数都很准确,她总觉得虽然素素嘴上不说什么,她和年博彦之间,一定是十分复杂的感情纠葛。
“夫人英明!我也觉得年博彦那个傲娇的小公主,其实骨子里是喜欢咱们家素素的……”
“你看年博彦那副清冷到不近人情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普渡众生的菩萨,毫不相干的人,他会豁出性命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之前我也不舒服,怎么没见他来管我?”
宫翼城说完,小心翼翼的观察自家老婆大人的表情,见她也有点犹豫,不确定的开口继续问。
“要不然……咱先将衣服送去清洗干净,然后将它收好了,看看后面情况,再决定怎么处理这件衣服吧?”
“那就这么定了吧。”
磬舒点点头,跟老公达成一致,两人一拍即合。
……
年家老宅。
“是云清和博彦回来啦,赶紧这边坐。”
“果然是要成为新娘子了,人越发的水灵漂亮了,怎么也好久没见了,赶紧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裴欣兰见两人回到家,笑着快步迎上来,拉起冷云清的手,笑着开口,说完又将眸光落在年博彦身上。
“博彦,你去楼上书房,你父亲找你有事,我陪着云清在这,你放心吧。”
年博彦点头,迈步离开。
他来到书房门口,轻扣了下书房大门,迈步走进书房。
书房没开灯,年斯宇也没忙公事,他单手抄兜,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眸光看向窗外,室内半明半暗,光影落在他的身上,令人看上去有一种极致的落寞孤寂。
“你的手臂和腿怎么样了?”
年斯宇淡淡开口,他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眺望远方。
“没事。”
年博彦过分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这么严重的伤情,几乎是废了,我想问你,什么情况才叫有事?丢了性命才罢休?”
年斯宇终于转过身来,抬眸看向自己儿子,心不在焉的薄唇微微勾动。
“若是没事,我先离开了。”
年博彦眉头微微皱了下,在他印象中,父亲从不会跟他说这些没用的话。
他跟年斯宇从来也没任何可聊的话题,转身就要离开。
“你就这么喜欢宫素素?喜欢到可以葬送掉自己的性命吗?”
年斯宇低醇的声音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幽幽传入年博彦耳中。
“您要干什么?”
年博彦整个人僵在原地,心里咯噔一声,猛地转过身,微微眯眼看向年斯宇,眸光深谙。
“这么警惕做什么?我随口一说而已。”
年斯宇。
“我确实格外喜欢宫素素,是那种能为了她付出生命的喜欢,救她一命,哪怕我死,我都开心。”
“我了解您的为人,更了解您的行事作风,我劝您一句,不要轻举妄动。”
“若是您对她做了任何不好的事情,我能疯狂到什么程度,我自己也不能控制。”
年博彦不是傻子,虽然父子两人极少沟通,可他很了解自己的父亲,他不是一个随便说说话家常的男人,他所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有说出口的意义。
年斯宇此时十分后悔,当他知道年博彦为了就宫素素,命都不要的时候,他就懊恼不已,是他不该放纵儿子的自由。
年博彦对宫素素的执着,简直超乎寻常,令他难以想象,哪怕他已经忘了他和宫素素的过往。
“既然这样,何苦弄一出订婚宴来?没有走到这一步,就还都来得及。”
年斯宇点燃一支香烟,漫不经心的将烟雾缓缓吐出来。
“她并不喜欢我,强求不来。”
年博彦沉默了一会,缓缓垂眸,内心似是在经受极度的挣扎,连声音都透着显而易见的自我嘲讽。
是啊,宫素素大抵是厌恶极了他的。
她不但厌恶他,更戏弄了他的心。
年斯宇闻言,眼神有一瞬间的诧异,终究什么都没说。
“我不想糟蹋自己的感情,既然不喜欢我,我何必自取其辱?”
“我不想让她知道是我救了她的性命,我不需要的她的可怜和同情。”
“喜欢她,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哪怕为她没了这条命,我心甘情愿,并不求丝毫的回报。”
“但我不能容忍她肆无忌惮的,仗着我就是喜欢她,肆意轻贱我的自尊。”
“最后跟您强调一次,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也不要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家族安排的联姻我已经答应了,我会远离她,但这桩婚姻能否维持下去,还得看宫素素是否能平安无忧的活下去,若她有半点闪失,冷云清将会承受翻倍的反噬。”
年博彦冷冷开口,脸部线条紧绷,紧攥着的双手,青筋浮现。
“可以,但你要接受康复治疗,若你想让她平安康健,你自己就要健康,所以她的命运是什么结局,完全取决于你是否自暴自弃。”
“我的脾气你了解,不要试图无畏的挑战我的底线程度。”
年斯宇沉默了许久,烟已燃尽,才缓缓开口,点了头。
大厅。
“云清,明天就是你和博彦的订婚宴了,你父亲回国了吗?老夫人会参加订婚宴吗?”
裴欣兰陪着冷云清在楼下一起闲聊订婚宴的事情,陪她聊天是其次,掌握重要的信息,才是她陪着聊天的本意。
“年伯母,我父亲出差好一段了,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及时赶回来,奶奶是可以出席订婚宴的。”
冷云清开口。
裴欣兰闻言点了点头,冷天擎是冷云清的父亲,冷家同是F国的四大豪门之一,他为人十分低调,常年在国外,很少有人见得到他。
但凡在F国常住的人一定知道,冷天擎和年斯宇是从小长大的好兄弟,是挚友。
冷家和年家的联姻,也是两人一手促成的,自己最信任的挚友成了亲家关系,冷天擎自然没有任何不放心的,所以很可能不会赶回来。
冷家老夫人虽然看起来不过问任何事,明眼的人都能看得出,哪怕老夫人退居幕后多年,还是心思清明的很,之前以为机缘巧合,去佛门静地吃斋念佛了好一段。
“云清,老夫人怎么无缘无故的,突然去佛家清修了那么久?”
裴欣兰百思不得其解。
“这件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奶奶身边一位关系很好的故人,出现了重大的变故,所以奶奶才去吃斋念佛祈祷了好一段时日,至今未归。”
冷云清也不太清楚。
一位关系很好的故人?
裴欣兰一瞬间真想不到,到底谁是冷老夫人的故人,而且还能令冷老夫人做到如此程度。
如果非要生生扯上一位故人,那只有年老夫人了,冷家和年家算的上是世交,祖祖辈辈的关系,都十分亲密。
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可是……
年老夫人也没病没灾的啊,她不是带着管家住进了年博彦私人名下的别墅了吗?
“对了伯母,我很久没见到二少爷了,他很忙吗?”
冷云清开口。
一提到年云飞,裴欣兰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年云飞突然出国了,也没留言只言片语,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当妈的竟然都不知道儿子人在何处,都在忙些什么。
她只知道一点,当初年云飞和年博彦两个人关系僵持到一定程度,就像是死敌一样,非但如此,儿子跟年斯宇的关系,也变得十分堪忧。
裴欣兰心里明白的很,年斯宇定会将庞大的年氏帝国如数交给年博彦,那自己的儿子,岂不是什么都没了?
年云飞但凡肯花心思讨好下年斯宇,让年斯宇的父爱都给了他,也不会都白白便宜了那个贱人的儿子!
不甘心啊!
最要命的就是年云飞从小就性格清冷,从不将身外之物看的很重,他总说自己能给自己打下一片江山,够用就行了。
真是傻死他了,他一个医生能有他父亲一辈子心血赚得多吗?
自己是个精明的女人,怎么生了一个傻子?
现在冷家和年家联姻了,更没年云飞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裴欣兰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几次气到突发心脏病。
年斯宇极为聪明的男人,知道她一定会憋不住,前几天刚刚私下里严重警告过她。
“伯母,话说回来,这些年来,云飞也是很有成就了,名誉天下,医术更是了得,有不少名媛千金都巴不得受到二少爷的青睐。”
“不过因为二少爷的心思也太单纯了些,很可能被有些动机不纯,心机深重的渣女给骗了感情。”
“前不久,我在学院门口,见到了二少爷去专程找宫素素,这个女人心思太深,关系太乱了,这不又被很多陌生男人给掳走了,全市的人都在疯传,说她已经被那些男人给……”
说到这里,冷云清故意沉重的叹了口气,缓了一会才继续开口。
“说宫素素一定已经没了清白,年家是F国顶级豪门,家风一定是最严格的,三观也是最重要的,若真是将这么一位私生活极其混乱的女人娶回家,岂不是要被全国人都看了笑话?”
“这种耻辱如何使得?年家祖祖辈辈的英明,总不能因为一个放浪形骸的女人,就毁于一旦了吧?”
“所以哪怕二少爷因为这件事情责备您的心狠,您也得为了二少爷着想,不能让那种女人毁了二少爷一辈子,毁了年家辛苦打下来的基业。”
冷云清似是一副好心肠的模样,看向坐在她身边的裴欣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