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空档里,贺寅仔细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小三情侣组,终于反应了过来:“卧槽,我说我为什么从刚才就一直觉得这个男的看起来有点眼熟了,一聊结婚的这个话题,我忽然想起来了,这他妈不是弦姐的那个闺蜜的老公吗?”
温淼侧头,稍微提了点兴趣:“弦姐的闺蜜?”
“对啊。”贺寅低声提醒道,“猫爷你忘了吗?今年暑假里,我们不是跟弦姐去参加了个婚宴吗?这不就是那个婚宴的男主角?”
啊,温淼顿时有印象了。
“这个女的,我也认出来了。”贺寅的语气里都是压不住的八卦意味,“应该是新娘子的伴娘团里的,我记得她当时接到了捧花,还上去激动地亲了新娘子一口,说了一句谢谢姐妹。”
温淼:“……”
这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兔子啃得就是窝边草。
温淼对那个新娘子小姐姐印象的还挺好,那小姐姐说话温温柔柔的,眼睛很大,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知道温淼他们还是学生,特意让人把他们那桌上的白酒都换成了果汁饮料。
如今,小姐姐的头上一片苍翠碧绿的呼伦贝尔大草原。
而让她多了这片大草原的那个男人完全没有愧疚之心,还在这里大谈特谈着“真爱无罪”,噫……家里几个妈啊,狂成这样?
被内涵到的那位小三妹子已经拍桌站了起来,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这边:“你刚才说的什么?”
温淼将拉环套在食指的指尖上,漫不经心地转了个圈,语气里多了几分无趣的意味:“我说月老的垃圾分类做的可真到位,你俩真是绝配。”
小三妹子:“……”
沉默半秒,小三妹子扭头委屈地跟男人告起状来:“老公,你看她,她怎么可以说我们的感情?”
温淼被这一声娇滴滴的“老公”给娇出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来。
噫……
有点恶心。
男人被这声老公给娇到了,立刻拍桌而起,嘴里嚷嚷了起来:“怎么说话呢你?!”
温淼懒得搭理他,余光都没给他一个,单手一撑吧台,利落跳下了高脚椅,转身就往门口走。
撤了撤了,再待下去晚上的饭都不想吃了。
结果走了没两步,后面传来男人拔高嗓门的一声:“哎!我叫你呢!你等等,先别走,咱俩聊聊,你把话给说我清楚了——”
温淼只当耳边飘过了一个屁。
聊你妈聊,走了。
出去的时候,正好林尔从阳台上过来。
林尔一向对这种聚会没太多兴趣,象征性地露了个面之后就打算回家了,温淼正好在门口和她碰上。
两人一起出了酒吧。
冬季的天黑得早,不过是六点钟,四周已是沉沉的暮色,年末岁尾,水瘦山寒,海风夹着潮湿的水雾在江州城的大街小巷里横冲直撞,冷意袭人。
在这个人人恨不得将羽绒服大棉袄厚毛毯一并裹在身上的季节里,偏偏就有某些人要特立独行,要鹤立鸡群,要一枝独秀。
就比如,眼前这位。
路边停着辆非常骚包的红色超跑,驾驶位上坐着个咬着深色长烟的男人,男人漫不经心地垂眸看着手机,车窗降下,窗缝里露出一张漂亮又风情的侧脸。
很年轻,看起来约莫二十六七的模样,眉眼精致到甚至有点儿轻佻浪荡。
那是一张和林尔像了七分的脸。
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男人偏头朝这边看了过来,而后眉梢一挑,长腿一迈,单手扶着车门框,慢慢悠悠地下了车。
温淼隔着老远就看见了他那一身过秋的打扮,深灰色的大衣,外套上的纽扣未系,露着里面的白衬衫,衬衫领口的扣子也没系,两截清瘦的锁骨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时隐时现。
那大衣看起来比命都薄。
他没往这边走,就懒洋洋地扶着车门,等着她们过去。
温淼忍不住惊叹一句:“厉害了,林爸爸是个硬汉啊,这天我都穿上秋裤了,他还在过立秋。”
“……猫爷,求你了,你可别再夸他了,你再夸他就上天了。”
硬汉的女儿这样回道。
走近之后,温淼挥着手跟林亦安打了个招呼:“林爸——”
林亦安顺手掐了烟,漂亮的凤眸微微一扬,偏头笑了起来:“好久不见哪,小孩儿。”
这声音霎时好听,三分倦,七分懒。
极有辨识力,说话的时候尾字还若有若无地勾着上扬,听进人的耳朵里总会显得暧昧得过分,像是在跟热恋中的情人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