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的信?这么快就到了!”
方圆儿欢喜坏了,赶紧迎上前,吓得吴嫂子踉跄跟着,生怕她跌倒了。
“小姐,慢点儿,回院里再看啊!”
主仆几个一路回了后院儿,方圆儿着急看信,就开始撵人。
“刚摘了西瓜,你们先吃着。
然后看看前院儿有没有鲜奶了,备点面糊,烤些小蛋糕给根生。”
朱红贪吃,听说这话,立刻就扯了根生出去了。
吴嫂子和桃红瞧着主子坐在炕上,不用担心,也就出去安顿了。
家里带回的吃食,还要分一分,天气热,吃不完放久了,容易坏道。
方圆儿喝了一杯蜜水,这才拆了信。
许是知道妹妹这个时期无趣,方玉的信总是写的很厚。
这次考试,他几乎是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给妹妹说个清楚。
看的方圆儿一会儿跟着着急皱眉,一会儿又欢喜叹气。
就如同方玉猜测的一般,朝堂上许是有些事发生,以至于这几年的科考极不稳定。
这次幸亏他去的早,到了府城没多久就考试了。
有些离得比较远,没有提前动身的考生,都没赶上考试。
若是按照他的水平,上榜实在有些说不准。
但突然少了那么多考生,中举的名额却没变。
他居然抓了个车尾巴,以整个东州府倒数第二名的成绩,挤入了明年开春京都大考的队伍。
所以,方圆儿生产的时候,方玉回不来了。
甚至过年都不能回来!
科考入仕就是一辆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的马车,冲上去就没有回头机会了。
方圆儿看的忍不住鼻子泛酸,厚厚的信纸,密密麻麻的小字,写满了哥哥的担忧和惦记。
最让她眼泪止不住的是最后那几句话。
“妹妹,什么都不要怕。
三哥会闯出去,保护你和外甥不受任何委屈。
待得三哥牧民一方的时候,就把你接出去,看遍天下好山好水!”
特别是在这样的时候,在她一度怀疑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
她的哥哥为了保护她,正披荆斩棘,行走于远方!
她是何等的幸福,何等的骄傲!
她低头拍拍儿子,轻声说。
“儿子,你也许没有一个好爹爹,但是你有一个好舅舅。”
吴嫂子从外边进来,见主子抹眼泪惊了一跳,赶紧上前问询。
方圆儿两把抹干净眼睛,好好收了信纸,高声笑道。
“嫂子,我想吃千层烤饼了,多和一块面,我一会儿去下厨。”
“好,好,我这就去交代桃红。”
吴嫂子听得欢喜,这几日主子心情不好,胃口差了很多。
别说想吃什么,就是她精心琢磨的饭菜都能剩一半。
难得,主子有兴致,她们怎么也要配合好了。
中午时候,送到正房的饭菜有些简陋,就是叶公子都只有一小碗金黄色的蛋羹。
但接下去一下午,东院儿的香气就没断过。
别说根生好似生根发芽长在了东院儿,就是刘大夫和叶迟叶讯也都抻着脖子张望了好几次。
果然,晚饭是前所未有的丰盛。
大碗的红烧肉,糖醋排骨,肉酿豆腐,菌汤肉丸,清炒菜心,炸茄盒…
主食是一大簸箩的千层牛舌烧饼,外酥内软,烤的金黄,又撒了一层白芝麻,微微焦香扑鼻。
其中的馅料有三种,豆沙,红糖和椒盐儿。
趁热掰开,入口那个宣软,简直无法言语。
若是碰到红糖添多一些的,眼见红糖落下去,赶紧凑到嘴边嗦一口。
即便烫的咧嘴,也是舍不得糟蹋一滴…
夏日炎热,饮食清淡为主,但男人无论老少,哪有几个不喜欢吃肉的!
眼见如此丰盛,别说叶迟兴奋的欢呼,刘大夫激动的搓手,就是叶老爷都眉开眼笑!
方圆儿盛了一碗鸡汤,熬了一下午,香浓的让人嗅一口就淌口水。
再把软烂的鸡腿肉拆成最小块,烧饼也泡进去,最后就变成了一碗肉粥模样。
她一勺一勺的喂着叶公子,叶公子能吞咽之后,吃的多了,眼见恢复的更快了。
显见今日的“饭”也很合他的胃口,居然多吃了半碗。
这让叶老爷等人更高兴,刘大夫甚至开了一坛子药酒,同叶老爷一人喝了一小杯。
“我真是庆幸,当初厚着脸皮,一定赖着把方姑娘请回来了。
否则公子不可能好的这么快啊!”
叶老爷带了三分微醺,很是感慨。
刘大夫玩笑道,“论起厚脸皮,我们确实都不如你。”
叶老爷白他一眼,笑骂道。
“你脸皮不厚,眼神也不好用。一朵花都找不着,要不是方姑娘见过,这会儿你还到处乱钻呢。”
两人斗嘴,惹得众人都是笑。
前院里,一班侍卫同福伯福婶子根生等人,也在吃饭。
自然,他们的菜色不可能像后院那么丰盛,但一人还是有小半碗的红烧肉。
唯独例外的就是暗三了,他那一碗是满的!
侍卫们一个千层烧饼配一块红烧肉,吃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吃光了,但也总有吃光的时候。
说不得,暗三眉开眼笑的得意模样,也就越发看的他们眼红。
于是,这个抱腿,那个按着胳膊,齐心合力制服了暗三。
半碗红烧肉眨眼间被分个干净!
暗三气得大吼大叫,也没阻止这群饿狼。
到底还是根生儿这个善良的小朋友,把自己的红烧肉夹了一块,送到暗三嘴里。
暗三受伤的心灵才算勉强得了一些安慰。
这般说笑打闹着吃饭,对旁人来说普通,但对于长年隐藏在暗中的暗卫们来说,却是太难得了。
而这一切都是托东院那位方姑娘的福。
“方姑娘是不是快生了,她是回方家,还是在咱们家里生啊?”
有人随口问了一句,福婶子扫了一眼正院方向,笑着应道。
“正院肯定有安排,你们这些大男人别管这么多。”
众人嘿嘿笑了,也就把话头儿揭了过去。
其实,方圆儿也在为这件事为难。
按理说,她是该回家去生产的,老娘和嫂子都能照顾她。
但有了这次流水席的事,她就犹豫了。
家里刚刚因为三哥中举,恢复了先前的日子,就是陈老夫人都搬回庄园了。
若是她回去生产,说不得又要有一些消息传出去,对自家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但若是留在叶家…
她又只是个厨娘,无名无分,非亲非故,怎么好在这里生产。
虽然她知道,叶老爷一定不会介意她在这里坐月子。
但人家不介意,不代表她就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