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娇看见柳云晏的动作,随意的解释道:
“虽然尚书府也有,但总不如外面卖的地道,所以我就买了些,你要是不喜欢,就随便分给别人吃吧。”
柳云晏手指一顿,抬眼看着顾娇娇,“你想我分给谁?”
“方才那小厮,还有你那没心没肺的弟弟,你想分给谁都行。”
顾娇娇也不知道尚书府有什么人,就随口说了两个,却不料柳云晏忽然变了脸色,将蜜饯干果通通推回她面前。
“你要是想给他,自己送过去就是了,何必还要在我这里经过一手,惹人嫌。”
“我想给谁了?”
顾娇娇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怎么就惹人嫌了,她见柳云晏冷着脸确实是生气的模样,索性捏了一颗栗子,剥好后递过去。
“小姑爷爷,你可是第一个敢跟我甩脸子的人,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柳云晏瞥了眼顾娇娇指尖捏着的栗子,又看了看她的笑脸,伸手接了。
入口甜脆,余味还带着淡淡的糯米香,确实是柳府下人的手艺比不了的。
一颗刚吃完,顾娇娇另一颗就剥好了,反正已经开了头,柳云晏吃得倒也十分自然。
顾娇娇笑着,“现在春色正好,等过几日解了禁,你约上几个好友,多出府走动走动。”
“世女想见谁自己摸去人家闺房去找不就得了,我可不做那恶事,把人诓出来让你糟践。”
柳云晏阴阳怪气的话并不好听,顾娇娇却半点不恼,弯着眉眼笑容粲然。
“晏妹妹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可不是那采花贼,怎么会擅闯男子闺房,再说了,这满金城的男子哪一个能比得过晏妹妹,值得我偷偷摸摸做出那般事。”
虽然顾娇娇嘴里说的一听便是哄男子开心的鬼话,柳云晏却莫名受用,唇角微翘,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傲娇。
“你现在不就在了。”
“晏妹妹对我有救命之恩,跟那些人可不一样。”
顾娇娇又将救命之恩这件事拉出来做由头,反正她要是蓄意靠近谁,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
顾娇娇一提到晏妹妹这三个字,柳云晏就不免回忆起她那时在深林里对自己的调戏,可看到对方又好像一副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胸口里堵着一口气。
于是在顾娇娇把剥好的栗子递给他时,就没再接了。
“你身上怎么穿着官服?”
“我现在是官啊,当然要穿着官服了。”
顾娇娇理所当然道,她特意过来给他看的。
柳云晏也不知道顾娇娇嘴里的官是什么官,不过从她官服的颜色中推断出不是那种九品芝麻官。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办差吗?”
“差是别人办的,我盯着她就好。”
顾娇娇不愿提沈似雪的名字,就三言两语弄了过去,柳云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奴才见过老爷,公子正在抄书……”
外面传来小厮大声请安的声音,柳云晏没想到父亲会忽然过来,脸上闪过慌乱。
“我父亲来了,你先藏一藏。”
“好。”
顾娇娇配合的收拾好桌上的狼藉,任由柳云晏将自己推到屏风后面。
“千万不要出来。”
柳云晏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声,顾娇娇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说话。
柳云晏刚小跑到桌前站定,柳王氏就迈进了房间,他看到儿子手中的笔,脸上闪过一抹不忿。
“你母亲就是偏心那对狐狸精父子,凭什么只让你一人抄书,柳云霄就不用抄!”
柳云晏不想让顾娇娇听见自己家里的笑话,故作淡定的走到柳王氏身边,挽住他的胳膊,亲昵道:
“父亲,你若是想见晏儿,差人说一声就好了,何必辛苦跑这一趟。”
柳王氏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只得先放下心中的不满。
“过几日你外祖母寿辰,我让人给你裁了身衣裳,且看看合不合身。”
小厮问梅捧着托盘上前,柳云晏看到里面淡雅素净的花色,压下心头异样。
他是尚书府嫡长子,自当时时时刻刻保持世家子的气度风范,怎能像那些不正经的青楼男子,用艳丽的衣裳以色侍人。
“快去试试。”
见儿子站着不动,柳王氏催促了一声,柳云晏这才反应过来,笑着应了声是。
问梅道:“大公子,让奴才帮您换衣吧。”
“不必了,你侍奉父亲就好。”
柳云晏从托盘上拿起衣裳,顾娇娇把柳王氏的话听得分明,她见柳云晏走到屏风后头来,张张嘴用唇语无声道:
“放心,我绝不会偷看。”
顾娇娇说完后背过身去,还扯过床幔将自己遮挡了起来。
柳云晏红了脸,努力忽视她露在外面的靴子,当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
越是紧张就越是容易出错,柳云晏心神不定之下竟然将衣裳穿反了,幸好他及时发现,这才避免出丑。
柳云晏换好衣裳,看也不敢看顾娇娇一眼,赶紧出去。
柳王氏没发现自家儿子的异样,看到他衣裳合身,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儿果然秀外慧中,问梅,去跟绣庄的人说,衣裳不必改了。”
问梅领命出去,书墨见主夫有体己话要对公子说,有眼色的告退。
柳王氏握住柳云晏的手,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慈祥与欣慰。
“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
柳云晏听到父亲提起自己的亲事,指尖轻颤。
他不想那么早就成亲,更不想盲婚哑嫁与自己不爱的人相伴一生。
“父亲,晏儿还小呢。”
柳王氏将柳云晏脸上的僵硬当成了羞涩,以为房间里只剩他们父子二人,说话便没有顾忌。
“不小了,当初我就是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嫁给了你母亲,次年便有了你。”
柳云晏垂下眸子,牙齿将下唇咬出一颗小小的印子。
柳王氏自顾自的说,“我知道你喜欢沈家那孩子,似雪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你能嫁给她确实是极好的,但她是女帝为长安皇子相中的驸马,你要是一意孤行嫁过去,为侧为小不说,怕是还会伤了跟长安皇子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