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越过江盛泽的肩膀,顾娇娇清楚看见祝予洲的脸从面无表情到阴沉可怕再到风平浪静,短短几秒钟,比那川剧的变脸还要精彩。
明媚抽空查了一下他的恶念值,发现只上升了一点。
江盛泽顺着顾娇娇的视线偏头,他看到祝予洲,干脆彻底转过身,不紧不慢走到对方面前,下颌微昂,显示出一股盛气凌人的自信。
“二弟,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你觉得父亲会放心把明珠港的项目交给你做吗?”
听到明珠港这三个字,顾娇娇无声挑眉。
江恒远虽不喜欢祝予洲这个儿子,却十分眼馋他的商业头脑与工作能力,要不然也不会把祝予洲安排进江氏,甚至还将跟顾家联姻这桩“美事”施舍给他。
而祝予洲正是凭借明珠港这个项目正式踏入管理层,一步步爬上权力巅峰,最后让江盛泽这个气运之子都狠狠栽了个大跟头。
祝予洲怎么可能听不出江盛泽的轻视,他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成拳头,面上却始终无波无澜。
“我的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大哥。”
“希望你能尽快处理好你的家事。”
江盛泽格外加重了家事这两个字的读音,他拍拍祝予洲的肩膀,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时对依着门框的顾娇娇扯扯嘴角。
顾娇娇极想回给江盛泽一个天大的白眼,无奈视线里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便将门拉开一些,看着祝予洲的眼神像极了那些迷人的软骨妖精。
“还站着干什么,快点进来吧。”
祝予洲一早就发现顾娇娇身上穿的衬衫是自己的,他压低眉心,不发一言往屋子里走。
顾娇娇反手拉上门,她跟在祝予洲身后,指尖绕着发梢一圈一圈卷着。
“我今天醒的时候没看见你人,你去哪了?”
那束娇艳的玫瑰格外引人瞩目,祝予洲径直在餐桌前停下,他看着上面的心形羊排,眸底极黑,里面仿若有浓云翻滚。
“你怎么不回答我?”
没等到答案,顾娇娇不满的噘起嘴巴,她戳了两下祝予洲的腰,正要收回,手腕却被对方攥住,随即而来一股大力使得她不得不踉跄着扑到他面前。
“顾!娇!娇”祝予洲从齿缝里挤出来这三个字,因怒到极致,他的眼尾泛出浅浅的红色,被红血丝包裹的瞳孔令人心惊胆战。
控制面板上的恶念值在不断上升,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八十五。
顾娇娇被看得心头发慌,睁大眼睛不安道:“怎么了?”
祝予洲的手越发用力,整个人散发着可怕的气场,“还没离婚呢,就这么迫不及待了,你是笃定了他一定会娶你?”
“我没想跟他结婚,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顾娇娇往后缩了缩肩膀,满脸无辜。
祝予洲看到顾娇娇闪躲的眼神,心头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拳,他用另一只手捏住顾娇娇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看着自己。
两人的脸无限接近,明明是暧昧至极的距离,气氛却压抑沉郁,更像是两军阵前交锋。
“我倒是小瞧你了,为了跟江盛泽竟然不惜忍辱负重,我今天告诉你,离婚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我没想离……”
顾娇娇没能说完最后的一个字,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然而嘴上的触感却让她不得不承认现实。
她真的被祝予洲——强、吻、了!
与上次的逢场作戏不同,祝予洲这回带上了十足的怒气,他恶狠狠的咬着顾娇娇,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讲是头狼在撕咬利爪下的猎物。
顾娇娇吃痛,下意识挣扎,然而她越是反抗对方就越是用力禁锢,直至最后血腥的味道在两人口中蔓延。
慌乱中,顾娇娇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面的玫瑰花瓶滚落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巨大的声响让祝予洲找回理智,他看到在自己掌控之下双眼紧闭、眼睫颤个不停的顾娇娇,心头涌出复杂的情感。
江盛泽究竟哪里好,值得让整个世界的人都偏向他,就因为多了一层江氏继承人的光环吗?
那自己就偏偏要将江盛泽踩在脚下,看到时还有几人站在他那边,还有自己这个痴心一片的小妻子……
恶念值上升到九十点的时候,终于停下。
“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让你我的婚姻成为事实。”
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祝予洲放开顾娇娇转身离开,顾娇娇看着他消失在书房里的背影,呼吸急促,用手捂住剧烈起伏的胸脯。
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婚姻成为事实?
是她理解的那样吗?
顾娇娇本就发烫的脸颊因为胡思乱想这下更是面红耳赤,她赶紧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只是脸上的温度降下去了,扑通乱跳的心脏却怎么都消停不下来。
房子的隔音并不是很好,书房里的祝予洲可以听清顾娇娇的一举一动。
她在洗手间待了几分钟,然后出来将客厅里的花瓶碎片收拾干净,接下来去了趟卧室,最后便是厚重防盗门关上的声音。
整个房子再无半点动静。
顾娇娇离开了。
书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身高腿长的男人走出来,他看见已经恢复光洁整齐的客厅,眼底的讽刺不知是对谁的。
日落西山后,万家灯火明。
洗完澡换了身家居服的祝予洲靠着沙发椅背,将U盘插进腿上的笔记本电脑。
很快,电脑读出了U盘里的内容,祝予洲快速浏览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瞳孔上映射着电脑屏幕蓝盈盈的光芒。
过了不知多久,客厅里的静谧被指纹锁按动的电子声打破,祝予洲敲击键盘的手指一顿,转头看向玄关的方向。
顾娇娇拉开门,正对上祝予洲幽深的目光,慌了一秒钟,然后若无其事的灿笑。
“我去收拾东西了,以后搬过来住。”
祝予洲视线下移,果然看到顾娇娇腿边黑色的行李箱。
他把电脑合上,站起来,目光审视,“你又在玩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