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是疯子，从万骷谷中出来的，怎么还可能正常呢？”夜思靠在他怀里，笑的格外释怀，看着他愤怒的神色，却特别开心：“哥哥你要记住我手臂上的这个印记，在看到它，就是我回来……来了，求求你，不要再把我推开，好不……好……”
话音未落，他拽着夜澜的手，垂落到地上。
眼睛也缓缓闭上。
死了。
夜思以命为献祭，以他和夜澜兄弟的血脉作为咒术根源，为的就是在人界转世轮回之后，能够再和哥哥相遇。
直至此时此刻，夜澜才切身感受到，他内心对亲情有着多么强烈的渴望。
的确是个愚蠢的弟弟，蠢到竟然用这种不留余地的方式。
“夜思！！！”夜澜抱着他，低声嘶吼，心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复杂压抑过了。
原本心里都已经准备放过夜思，只要他愿意乖乖回魔界，那一切便作罢。
但是夜思偏偏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非要达到他的目的不可。
兄弟……这种兄弟感情夜澜并不能理解。
在魔界时，夜澜没有感受过父母亲情，唯一的亲弟弟还不断给自己添堵，然而最后才知道这种幼稚的添堵行为，竟然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转世轮回后，在人界的皇室中长大，除了母亲给予他的温暖之外，也从未感受到丝毫真正的父子亲情，甚至还是没有逃过从小就学会懂事，学会察言观色，学会地方算计的命运。
他抬头看向天，无声的笑着，只觉得命运何其嘲讽。
但他不会怪命运不公，这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他从不觉得自己这些遭遇有多凄惨，至少他拥有至高无上的血脉，天赋和能力，这又是多少人羡慕，几辈子都未必能得到的。
沉默良久，把他夜思平放到地上。
掌心中的魔气转为黑色的火焰，将夜思焚化，随风消散而去。
但夜思四千的血脉咒术已成，等到转世轮回后，必然会出现，和夜澜再次相遇。
夜澜不希望悲剧重蹈覆辙，就如同自己，过去也曾经做错过事，误会过苏卿歌对自己没有感情。
“夜思，再相遇那天，我不会再计较过往之事。”他低声呢喃，也是在刚刚做好的决定。
这件事处理完，他准备加快速度，追上先行一步的苏卿歌。
想不到再回到泉州城时，这四周围全部都严行戒备起来，就连街上的路上都被一个个的盘问。
见情况不对，他准备先找一处打听打听情况再说。
背后冷不丁伸出一只手，把他拽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夜澜还未转身就辨认出那只手是苏卿歌的，她的手握的多了，所以大小尺寸熟悉的就犹如自己的手一样。
“夫人，也还没离开？”夜澜见到她心生疑惑，明明她比自己走的要早一个多时辰，当时的天都还没有完全亮。
就算当时他和夜思在灵药谷内动手，还是被他们有所察觉，但也不至于动作这么快。
此时苏卿歌摇了摇头：“我刚听到旁人私下议论，说是昨天半夜就如此了，有妖闯入，所以严加盘查。”
“又是妖族。”夜澜眉宇间现出怒意，这群阴魂不散的妖族，属实该死：“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妖的踪迹？”
“嗯，就他们这样查，就算再给他们十天，妖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走过去，都未必能发现。”苏卿歌扯了扯唇角。
实在是真的看不上他们的办事效率。
而且妖气也不是一般修者能够轻易察觉到的，哪怕是高阶修者，五感也未必格外敏锐。
所以看到这被搅得人心惶惶的泉州城，她只想吐槽一句，这样根本就是打草惊蛇，不仅不可能找到妖族，反而会让妖族混在人族里，变得更加谨慎。
现在麻烦的是城门关闭，如果硬闯，肯定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所以苏卿歌另有打算：“只能等天黑之后再离开泉州城了。”
说完，她又问：“对了，没见夜思跟你一起来，难道他想通了，愿意回魔界去？”
夜澜轻叹一声，还是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听完之后的苏卿歌不由蹙眉：“还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蠢蛋，非要执着这些。”
“既然是夜思自己的选择，那就随他去吧，转世轮回再相遇，也起码是数十年后的事了。”夜澜神色复杂道。
苏卿歌靠入他怀中，双手将他拥住：“他自己都宁愿选择不回去做魔主，而是坚持要和你这个哥哥再相遇，不就说明了一件事么？”
“夫人是想说，如今的魔界已经容不下身为魔主的夜思。”夜澜说罢，见她点头。
两人刚好想到一起去了。
之前夜思也三番四次提到过，希望夜澜一起回魔界帮忙，在魔界中的高等魔族内乱夺权，听上去就很不太平。
其实这种情况，早就在他们身为魔主的父亲还未陨落时，就已经有迹象。
只不过当时魔父做事狠绝，而且深谙制衡多方势力的方法，把那些蠢蠢欲动妄想越位的魔族打压的彻底，才唤来魔界几十年的表面安稳。
夜澜继位成魔主的时间很短，就来到人界了，所以他并没有辛苦多久。
反而是之后这几十年，成为魔主的夜思饱受煎熬，承受了许多，最后受不了才想尽一切办法，要到魔界找会夜澜。
魔界究竟变成什么样的光景，夜澜一点都没有兴趣知道。
要不是因为夜思出现，他甚至连想都没有再想过。
“昨晚一整夜夫人都没有好好休息，还是先找家旅馆睡一觉，等醒来时就差不多天黑了。”夜澜搂着她，从巷子里走出去。
刚好外面是赵水柔带着几个家族里的修者，巡逻经过。
见到他们两人，脸色顿时有些紧张的不自然，对身后那几人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先继续巡查。
随即转身快步来到他们两人面前：“两位可是已经拿到了想要的？”
“嗯。”
“怪不得天亮时父亲回到家中，脸色沉重，我试探了几句，除了妖族，还提到了灵药谷，他们都以为是妖族私闯灵药谷去了。”赵水柔小声道：“不过两位还是尽快离开吧，长老们决定暂时封锁整个泉州城，在找到妖族之前，不准任何人进出，术法会在天黑之前完成。”
“这么急。”苏卿歌想不到，这些泉州城里的修者，竟然会这么愚蠢。
不由冷笑道：“封锁泉州城，是打算逼妖族现身？以为这么做就能抓到妖族么，真是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