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将士见状大为惊异,问:“三小姐如何想出这样形状的箭的?这比以前的箭可有杀伤力!”
敖雨辛笑了笑,只让士兵帮她把箭抬进了营帐,道:“此事是机密,任何人不得往外传。违者军法处置。”
这箭形可不是她想的,上次与苏连玦交锋时隔几年,安陵王应该已经把这诸侯箭大量准备投入使用了。
她不妨再帮忙推一把。
后来魏京里接连有朝廷命官被杀,皆是一箭命中咽喉。
那一支支杀人利箭上呈到魏凌渊的面前,他随手拿起箭矢,把玩着箭锋上面的锐利刺钩,道:“这箭造得倒是奇特。”
言语之中,好似那些朝廷命官死不足惜,倒不如他看到的这种箭来得有兴趣。
手底下的暗卫探回来的消息称,这种箭只有金陵才有,最近他们大规模造出的武器,便有这样的箭矢。而暗卫在魏京里也抓获了数名金陵派来的刺探。
金陵往魏京里派探子,那不知是多稀疏平常的事。可能在早几年便已经密切注意着魏京的动向了。
魏凌渊眯了眯眼,道:“这种箭,确定只有金陵才有?”
暗卫道:“这是金陵改良的东西,目前还没有机会拿出来大量使用,他们只是在制造筹备当中。因而确定只有金陵才有。”
此时金陵王府中,安陵王怒气冲冲地把一份密报摔在世子苏连玦的脸上,骂道:“混账!谁让你打草惊蛇的!那魏凌渊狡诈多端,你射杀了他的官员有什么用,有本事你把他也射杀了!”
安陵王同样深信不疑,那样的箭只有他们金陵才会有。
苏连玦心中窝火,他并没有下射杀魏京官员的命令。
苏连玦道:“儿子没有做过。”
“哼,没有做过,那这是什么!”几截断箭随着安陵王的话被抛到了苏连玦面前。
那确实是他金陵的箭。苏连玦握了握断箭,无话可说。
回到自己的书房里,苏连玦第一时间想起的,便是那个远在徽州的女人。
他清楚地知道,敖雨辛知道他金陵这箭的秘密,甚至连“诸侯箭”这个名字都帮他取好了!如今,苏连玦十分好奇,她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这阵子苏连玦一直留意着徽州的动向,听说她做了世子女,那她将来便是统领徽州兵马的威远侯了?
不仅他有兴趣,魏凌渊有兴趣,天下诸侯豪杰想必都对她很有兴趣。
苏连玦看着手里的断箭,幽幽道:“三小姐,总有一天,我会新账旧账和你一起算。”
随后他便叫了人来,立刻潜入徽州,去打探敖惊羽的消息。
敖惊羽不是威远侯的亲生子,如果他只是一般的乡野小子,威远侯不可能独独把他带回侯府收养,而且还刻意隐瞒他的身世。
关于敖惊羽的身世,早前苏连玦便有怀疑过。毕竟当年,他并没有亲眼看见苏长离的尸体……
他那护犊的母亲,临危之际把他抛下了河里顺流而下。等后来他们找到下游时,是捞起一个被泡得早已面目全非的浮尸,却辨认不出那是否就是苏长离。
之所以怀疑到威远侯的头上,是因为后来查出,那阵子威远侯正好带兵从附近经过。
***
敖雨辛在家的时间比以往少了许多,她每日都在往外跑,再不似从前那般悠闲的样子。
宴春苑里扶渠只默默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打点好敖雨辛的生活起居。
傍晚归家时,经过敖惊羽阿妈的院子,敖雨辛听到里面传来悠悠的乡调,住了住足,静静地听了片刻,终还是没进去打扰,只敛了敛心绪离开了。
她不能进去,她怕她一进去,那些藏在心底里的话,就会问出口。
而柳城里的敖放,知道形势一日不如一日,他若是再不做个什么准备,待大好的形势全部偏向到敖雨辛那一边,到时他只有坐以待毙。
不行,事到如今,唯有先下手为强,才能辟出一条出路。
温朗建议,不如先从南阳着手。
南阳因着有那么大一座铁矿,现在几乎成了徽州的兵器重地。
敖放若是取得了南阳,不仅占领了南阳王的封地可以自立为小侯,还能截获大量的兵器。到时候再上交给魏凌渊,必是头功。
再退而论之,南阳那块地,不知比柳州强了多少!
敖放觉得可行,便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恰好听说敖惊羽要到南阳去巡视,他如今势单力薄,早已不是从前的二公子,敖放恨得牙痒痒,如今可不就是一举除去他的千载难逢之机!
温朗也赞成除掉敖惊羽。
敖惊羽始终是温朗心里的一块心病,只要他活着一天,温朗便提心吊胆一天。
他最害怕的就是有朝一日落到了敖惊羽的手上,敖惊羽必然不会放过他。
如果这一次能彻底把敖惊羽杀了,那往后温朗跟在敖放身边也就高枕无忧了。
除了攻占南阳的将士,温朗沿途又准备一批又一批的杀手死士,等着取敖惊羽的性命。
敖惊羽出行这天,天还未亮。
很早的时候,敖雨辛便到他院子里来,彼时她身穿湖绿色男子长衣,长发高挽,往日那巧笑嫣兮的眉目间,不知不觉已覆上冷肃和严厉。
她进门时,敖惊羽已整装,正束袖戴上护腕。
她张了张口,轻声道:“二哥,你当真不带其他的人手?”
敖惊羽回头看了看她,道:“我相信你。”
敖雨辛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走上前,从后面蓦然抱住他,心里有些焦灼发疼,埋头在他的背脊上,深深浅浅地呼吸着。
敖惊羽背对着她没多动。
良久,敖雨辛沙哑道:“你到底是有多相信我,才会把命都要交到我手上。”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
因为她需要建立军功,她需要让三军心悦诚服。
敖惊羽回过身,拢了拢她鬓边的发,微曲着手指轻捧着她的脸,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似不满足,又下移在她唇上流连几许,低低道:“你若是过意不去,待事成以后,好好谢我。”
说罢,他便转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