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认输了吗?”
顾澄大口喘着粗气,摇摇晃晃地站在拳台上。
此刻的他如同一只困兽,小心地提防着对面那个身形健硕的男人。
顺着发丝不时滑落在脸上的汗珠,让他感觉眼睛有些刺痛。
刚想抬手拭去汗水,好让有些模糊的视野再次变得清晰,顾澄就看到一只硕大的拳头由远及近,快速向自己袭来。
虽然下意识想要闪躲,但体力耗尽的他,此时已经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
砰!
马东锡看着已经自行倒地的顾澄,有些疑惑地收回拳头。
明明感觉没打着啊,这人怎么就倒了呢?
“别看了...,赶紧拉我一把。”
躺在拳台上,头顶的灯光着实晃得有些刺眼。
被人搀扶下拳台后,坐在休息区的顾澄,颤抖地抬手接过马东锡递来的功能饮料小口喝着。
“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随着顾澄不时来健身房练习,马东锡也在接触中渐渐了解了他的性格。
说委婉一些就是稳健,难听点儿就是胆小。
就这么一个但凡体力不足都不会上器械的家伙,今天竟然主动要求上拳台求虐,这不是反常又是什么?
感觉刚刚狂跳不止的心脏终于回到它应有的频率,顾澄目光有些涣散地回道:“没什么,在公司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听到如此言不由衷的回答,马东锡不由得撇了撇嘴,“以我对你这些天的观察,遇到的应该不止是小麻烦这么简单吧。”
“你还真是闲啊,没事儿不琢磨剧本台词,净琢磨我干嘛。我可是性别男,爱好女。”
看到顾澄不愿多谈,马东锡自嘲地耸耸肩。
既然当事人不愿多谈,他这个‘知心大哥哥’自然也不能强逼着他说不是。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为人所知的隐私。
君子之交淡如水,点到即止就好。
站起身准备离开时,马东锡忽然想起刚刚顾澄在拳台上的表现,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之前是不是做过拳击散打之类的练习?”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也没什么。”
马东锡憨憨的笑了笑,看着顾澄说道:“刚刚想起了你在拳台上,有些闪避的脚步,和下意识做出来的动作,很像有一定搏击经验的人才能做出的举动。
特别是刚刚向我左肋部回击的那一下,真的是又稳又狠。”
“你说那一下啊”,顾澄努力回忆片刻,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接着回道:“小时候我跟别人打架打惯了,揍人和挨揍的经验都很丰富。
就因为手上没有轻重,还被保育院院长拎着耳朵说教过好几回呢。”
顾澄胡扯了一个理由,好容易才将马东锡搪塞过去。
从健身房出来,坐进出租车内。
原本准备回家的顾澄,忽然又想起刚刚马东锡问他的那个问题。
尽量给酸痛无力的身体找到一个舒服的坐姿,顾澄有些肿胀的脸上,终于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此时,他的脑海中回想起上一个以‘锻炼身体’为由,把自己操练成这副德性的男人。
年轻的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小心打量着顾澄。
回想起前些天同行的遭遇,的士小哥用眼角扫了一眼被自己吐槽了许多次的透明挡板,心中顿时安稳许多。
“您好,你要去哪里?”
“滨江韩星……,算了,咱们去带江警察局那边吧。”
这是要去自首的吧!
的士小哥在心里又一次赞美着透明隔板的同时,脑子里快速将近来带江市警察局的悬赏人员名单来回过了好几遍。
没办法,实在是顾澄现在这副模样,让人感觉有些瘆得慌。
“喂,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听到胡有德熟悉的声音,顾澄就像一个在学校受了委屈,回家想要找家长告状,又自觉有些羞耻的孩子。
努力吸了吸鼻子,开口说道:“没事儿,好些天没有联系了,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
在警察局带班的胡有德,停下手里的动作,关上办公室房门,蹙眉轻声问道:“不对,你这不像没事儿的样子。
怎么,是不是跟纯揆吵架了?你该不会是被单方面殴打了吧?”
下意识抬手抚摸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右腮,顾澄轻笑着责怪道:“呀,在你心中李纯揆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她是那种惯会跟人吵架伸手的妖魔鬼怪吗?
都一大把年纪了,拜托你少看些刑事案卷,去找个香香软软的女朋友不好吗?”
感觉被狠狠戳到软肋的胡有德,压低声音问道:“呵呵,所以你是皮子痒了是吧,居然敢专门打电话来消遣我了?”
站在公园的小山坡上,顾澄望着对面的带江警局大楼,眼神中满是温暖,“被你发现了啊,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已经快十点了,该睡就睡吧。
你总是这么熬夜,对身体不好不说,还费电,不知道其他地方的电费都涨价了吗?”
抬头看着正在散发着光芒的白炽灯,胡有德瞬间明白过来。
起身快步走到窗口,胡有德四处打量一番后,便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那座小山坡。
“你在对面的公园是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胡有德说话的语气却异常肯定。
想到自打认识了李纯揆之后,顾澄跟他联系的时间就没有超过晚上八点,这时一个荒谬的想法再次胡有德浮上心头。
这小子该不是真让李纯揆赶出家门了吧?
翻找出公寓钥匙,又将钱包揣进裤兜。
胡有德对电话那头的顾澄说道:“你在那边等着,我现在过去。”
看到顾澄的第一眼,胡有德一时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啧啧啧,没想到纯揆的手劲儿还挺大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常威打的呢。”
“你是见不得我过的好是吧,天天不是被家暴,就是在被家暴的路上?”
“原本不是被纯揆整的啊,那我就放心了。”
“少来,你那幸灾乐祸的表情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些”,顾澄白了坐在身边的胡有德一眼,接着说道:“我在公司被人架空了,现在只是个空有部长之名的闲散人员。”
“那不是正好么,反正你之前不也想退出了,不是吗?”
弹了弹烟灰,胡有德侧头看向顾澄,收敛心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