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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人?”

手机光映在有些扭曲的脸上,陆勤疑问:

“怎么种人?”

短信发来。

【将钱币埋于土壤,用死人予以施肥,便能长出人果,视你为主,百依百顺。】

“怎么又是钱币”陆勤一怔。

【它是你心念所化,你想什么,这枚钱币便能种出什么。】

‘这金手指不错啊...’

陆勤眼睛他舔了舔嘴唇:“那这人的长相和身材...”

【取决你所用的死人。】

陆勤明白了,目光移向那颗不断生钱的书,走近后一股脑儿的连根拔起,挖出那枚硬币捏在手心。

又取出手机,盯着置顶的聊天框,黑暗中,只有手机的灯光倒映出他诡异的笑容:

“左雯宣,你等着...”

...

...

刘太太端着切好的水果,来到自家孩子的卧室。

她的孩子最近刚上初一,成绩不太好,老师已经找她这个家长谈了几次,大意是:

“你家孩子聪明还是聪明,就是不爱学...”

总之,不爱学的代价,就是课程落下了不少,想要追赶进度,刘太太只好给他请了楼上,上高中的女孩——左雯宣,给他补课。

左雯宣也是小区里有名的学霸了,在校考试基本都是第一名,长相也极为标志,一张白里透红狐尖儿般的脸,只要站在那儿,就不自觉的被其美貌吸引,就连刘太太这个女人也不例外。

推开卧室的门,刘太太望见自家小子通红着一张脸,埋头写着卷子一语不发,旁边扎着马尾的少女在旁指点,白色灯光下几乎美到窒息。

见到这一幕刘太太不禁暗自好笑,心想你个调皮的小崽子竟然也有害羞的时候..

将切好的水果拼盘端上前,刘太太笑道:“雯宣啊,来,吃水果。”

马尾少女侧过头,鞠身展颜微笑:“谢谢了。”

左雯宣双手接过拼盘,放在旁边桌面,用牙签挑起一块儿喂进嘴里。

刘太太瞄了眼自家崽子,道:“雯宣,他学的怎么样?”

“挺不错的,再有两天落下的课程应该全补上了。”左雯宣微笑点头,又看了一眼屋外问:“张叔去哪儿了?平常这时间不都在家做饭嘛?”

刘太太叹了口气:“别提了,早上因为漂亮国那事儿,他吓得不行,从下午就开始去超市囤物资了,现在又跑去道馆,说是要买些符篆桃木剑之类的东西回来辟邪。到现在也没回来。”

“难怪...我说张叔今天怎么没做饭了。”左雯宣好笑。

“你家大人哩?他们没回来呀?”刘太太问。

左雯宣将额前一丝秀发别在脑后:“没有,他们不会回来的。”

“啊...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他们也不担心你。”刘太太皱着眉头,旋即叹了口气。

左雯宣这姑娘哪儿都好,学习厉害,长得好看,也听话懂事。

但可惜家庭却是个彻底的悲剧,刘太太听小区里那些嘴碎的老太太提起过,说左雯宣出生才刚一年爸妈就离婚,然后老妈火速嫁了个外地包工地的,生了个大胖儿子,基本没管过她。

至于她老爹,好像是在她小学的时候染上了毒瘾,现在人已经消失了...所以她从小就是被家里的奶奶抚养大。

“唉。”

想到这里,刘太太叹了口气,见自家崽子卷子写得差不多了,从怀里取出一沓钱,递了过去:“雯宣,拿着。”

左雯宣眨巴着琥珀般的眼睛,心中默数着,怎么也有两千了,她接过,取出其中两百:“不用了,这才是补课费,剩余的钱您留着吧。”

刘太太稍有愕然,望着少女眼中那一抹倔强,旋即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是啊,如此骄傲的少女,根本不允许别人施舍。

“洋洋作业写得差不多了,明天有问题的话,可以继续找我。”左雯宣摸了摸座位上男孩的脑袋,抬头微笑:“阿姨,我就先走了。”

她鞠了一躬,打算离开。

“唉!等等。”刘太太见少女离开,急忙喊住他,又转身去厨房拿了一叠饭盒:“拿着,你奶奶喜欢吃。”

左雯宣看了一下,确认只是腌菜后,笑着点头,推门而出。

回到家,奶奶已经做好了饭,祖孙俩打开电视,看着最新的新闻,各方电视台已经承认了世界有厉鬼的存在,正在做普及知识。

奶奶夹一块儿腌菜到碗里,满是皱纹的脸很是愁苦:“宣宣,你瞧瞧,世界真滴有鬼哩,那肯定也有神仙!我一直说让左娃少做点坏事,多拜拜观音,他偏不信,这下好了,都十几几年了,人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奶奶叹着气,她口中的左娃,也就是左雯宣的毒狗老爹了。

但左雯宣埋头吃着饭,盯着电视里的新闻没说话。

吃完饭,奶奶回到卧室睡觉,左雯宣则回到房间里写作业。

家里穷,没有收入来源,基本全靠政府救济,所以左雯宣每天都把时间安排的很满。

上课的时候她从没开过小差,用最大的效率来学习,人家谈恋爱,她学习,人家秀漂亮的裙子,她学习,总之都是学习学习加学习,在班上简直就是一台学习机器。

到了放学的时候,她就会去给像洋洋这种贪玩的初中生或者小学生补课,因为头顶“东阳高中NO.1”的光环,她的生意向来很不错。

所以,虽然家里穷,父母也很烂,但左雯宣把自己的小日子经营的很好。

当然,曾经的女孩也没有如此坚强,也曾在无数个宁静的夜晚望着天花板,想着为什么就我这么惨呢,为什么班上的孩子每次过生日都有爸爸妈妈带着去游乐场呢,而自己连个蛋糕都没有;为什么他们每次下雨都有人过来接,只有自己打着一把破伞回家,淋的稀里哗啦...

历经无数这样的日夜,左雯宣的心灵日益强大,她明白想要过得更好,一切就只有靠自己。

所以她学习、学习、再学习。

她相信自己是无敌的高中生,是无敌的美少女。

她摒弃一切无用的社交,只沉迷于学习,即便她并不喜欢学习。

到如今,她没什么朋友,但她很充实,很快乐。

写卷到深夜,滴滴声响起,数条扣扣短信发了过来。

左雯宣打开,微微蹙眉,是班上的陆勤,发了N多个红包。

老实讲,她对这叫陆勤的人没什么好印象,刚到学校第一天就给她表白,起初她好言拒绝,后来就是无穷尽的骚扰,拉黑之后又换小号,小号再屏蔽就发学校的万能墙,整个一神经病,没办法,只能留着他QQ,权当看不见了。

后来听说他又经常去偷钱,进了几次看管所,左雯宣对这种神经病就更没话说了。

但是...

这红包又是那一出?

她回了一个:“有病?”

对方回:“你打开看看。”

左雯宣蹙眉,尝试着点开,一个两白的数字。

不用想,绝对是用不正当手段得到的钱,一个还好说,发这么多绝对有问题。

并不想多理这种神经病,她回复:“又偷的钱?滚!”

皱眉将红包还了回去,左雯宣继续写着作业。

她很烦有人在学习打扰她,何况是她本就讨厌的人。

半个小时之后。

陆勤又发来一条信息:“见一面,好么?”

左雯宣瞄了眼,没回复。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短信再度发来:

“我在你家门口。”

望见这条信息,左雯宣表情一滞,恼怒之色更浓,她长呼一口气,怒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起身,尽量不打扰已经熟睡的奶奶,打开门,拄着拐杖的陆勤站在门口,双手别在身后,似乎再藏什么东西。

左雯宣冷冷的瞥着他:“你究竟想做什么?”

陆勤只是盯着这位美丽少女的脸,笑道:“做我女朋友好吗?”

“...”左雯宣捏紧了拳头,这神经病已经不局限于扣扣骚扰,转而变成现实的变态狂了。

怒气值无限飙升,忍耐到极限的左雯宣长吸一口气,认真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拜、托、你,滚、远、点、行、不、行?”

她要化身嘴臭女孩,将这个变态喷远点。

但似乎...

好像没什么作用,陆勤并没有生气,只是似有预料的叹了口气,神态显得有些惋惜。

他低下头,说:“你该答应的...”

“你想做什么?”左雯宣忍住想一把门关上的冲动,她知道,如果不听这家伙把话说完,他就会一直敲门。

陆勤仰起头,面部的神经表情褶皱在一起,挤出一抹极其病态的笑容,他的眼睛里已经布满可怕的细密红丝,

望着瞳孔收缩的左雯宣,他笑着吐出几个字:

“当然是想杀了你呀!”

话音刚落的瞬间,只见陆勤表情狰狞,那别在身后的手猛地刺了出来,竟是两把锋利的美工刀!

始料未及的左雯宣下意识往后一退,倒在了地上,只觉脸上一凉,一条血线顺着半边脸缓缓落下。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驹窗电逝,没过云端,几只黑色的乌鸦扑打翅膀落在窗沿,转动着红色的眼珠子,盯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幕。

此时的陆勤拄着拐杖,一步步靠近捂着脸,倒在地面不可置信的左雯宣。

“雯宣啊,我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你不答应呢..为什么啊?”他忽然隐有哭腔的呢喃,像个神经病:“我都这么惨了,你为什么不答应啊?”

“我老妈就是个找野男人的臭婊子,一天就知道骂...我爸也根本不理我,他连打我都不想动手唉...他们都觉得是个垃圾,是渣碎,是畜生,死了最好的那种。”

他不知是哭是笑的流着泪水,拿着刀子,走在已经靠在墙角的左雯宣面前,说着一些毫无逻辑的话:

“可我喜欢你啊..上学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你了,他们说同样的人会互相吸引,可你为什么讨厌我呢?我们俩明明是一类人才对。”

“我们不是一类人。”左雯宣眼里只有厌恶,她觉得这家伙多半是疯了。

陆勤忽然止住了那种神经质般的哭声和笑容,很认真的说道:“不,我们是一类人,我们都没妈,也没爹。”

左雯宣抬起眼眸望着他:“哦,如果这个是相似点的话,那同为人类,也是相似点吧?”

“...”

沉默了好一会儿,陆勤歪着头,居高临下打量着脸上毫无惧色的少女,忽然不理解她为何如此镇定,“你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一个神经病?”左雯宣目光冰冷的反问,瞄了一眼他手中的刀:“就这?用美工刀杀人?你怎么不用美工刀割你屁股上的痔疮呢?”

“....”陆勤表情一滞,脸上那种本来介乎于神经质的面部肌肉转而变成一丝被人鄙视后的愤怒,他忽然扯着嗓子,大声的咆哮道:

“你不该是这样的反应,你应该哭着求我才对!”

“呵呵。”左雯宣笑了一声,好像是大人对某种小孩无能狂怒的嗤笑。

她单手抹掉脸颊上的血,将散掉的马尾尽数扎好,抚着墙角起身,属于高中少女窈窕身材在雨夜下显出一抹莫名光辉。

她轻声说:“中二的神经病,我们可能确实有相似的地方,譬如日子都不太好过...但是我的奶奶告诉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当然,我并不想做什么人上人,可这世间疾苦照样没能放过我。但是...”

左雯宣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盯着陆勤:“但是躺平也好,努力也罢,你至少得选择一个方向,而不是像个神经病一样的张牙舞爪,哭诉自己有多惨的同时,囔囔着要报复社会,伤害无辜的人。这很弱智,明白吗?”

“是真的很弱智。”她语气加重的重复了一遍。

陆勤近乎呆滞的望着她,像是被戳到了某道痛处而无话可说。

半响,他忽然又释然般的笑了起来:“果然,你个臭婊子就只有脸好看...果然只有把你尸体当肥料,种一个听话的左雯宣出来就好了。”

“嗯?什么肥料?”左雯宣对这莫名其妙的话有些懵。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这张臭嘴马上就会闭上!”陆勤狞笑着将美工刀拉到最长,拄着拐杖再度划了上去。

心中的恶意已经积蓄到了极致,他要杀死左雯宣,用种人的硬币种出来一个和她一模一样,却百依百顺的女人。

可左雯宣还是用那种看弱智的表情盯着她,极为冷淡的说道:

“所以,你凭什么认为拿着一把美工刀就能杀死我呢?”

陆勤瞳孔一缩。

几只窗沿看戏许久的乌鸦忽然无声的扑打翅膀,落在了左雯宣的肩头,她继续冰冷开口:

“又是谁,给予你勇气,让你觉得能杀死一名超凡者呢?”

话音落下,雨夜雷霆中再度出现无数的乌鸦。

它们无比安静,在雨夜下扑打着漆黑羽翼,眼瞳中冒出诡异的红光,如同围城的翼龙骑兵。

“去死吧,弱智。”左雯宣低声轻吟。

一瞬间,无数乌鸦们化作锋利的箭矢,一瞬间齐齐涌入房间,撕咬着脸上恐惧与震惊交织在一起的陆勤。

他完全没想到,左雯宣,竟是和他一样的超凡者!

但远比他强大得多!

他想惨叫,但其中数只乌鸦甚至堵进了他的嘴里,让他连一丝声音都不曾发出。

等撕咬的差不多了,一枚硬币,叮当一声落入地面。

左雯宣盯着那枚在地面旋转的硬币,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