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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元昭,对外界的打斗并非全然无感。

她感到自己在一阵打斗声中入的眠,梦中似醒非醒。意识朦胧间,她似乎置身一片春花烂漫的山野间,同样一袭白衣的楚晏与她携手相伴漫步在春光里。

梦里的一切显得那么和谐自然,温馨浪漫。

山野间的花儿娇艳盛放,她喜不自禁地蹲下采摘几株色泽不一的。然后起身,兴高采烈地捧在手中拿给他看,眉宇舒扬的三师兄目噙笑意温和地看着她:

“嗯,好看。”

她听罢,鄙夷地朝他撇撇嘴角。嗯,虽然是敷衍答案,但所言属实,勉强能接受。

在他眼里,繁花似锦与过眼云烟无甚区别,拿在她手里才算有了不同的色泽。而她不同,她喜听花开的声音,喜嗅花草树木散发出来的各类馨甜和清香。

大自然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不像生活带给她的尽是烦恼。

还好她已经不在人间了,在灵丘挺好的。因为这里有楚晏,有青鹤、红药和林舒等一干新认识的亲朋,可惜洛雁、武溪和曲汀兰等人不在。

至于白帝城和仙盟,可去它们的吧!

她懒得管它们之间那些破事,在天地毁灭前安安静静地赏赏花,多好呀!

“阿晏……”

刚要劝他也别管了,突然发现似乎哪里不对而霍然转身,圣德真君那张威严冷漠的棺板脸赫然近在身前,瞬时把她的魂儿连同身边的风花雪月全吓飞——

嚯!一股被当场抓个正着的莫名心虚感,让元昭惊醒后一身冷汗地坐在卧榻上。

等发现这里是自己熟悉的日令宫雅室,卧榻也是日常休憩用的卧榻时,那颗被吓飞得老高的心终于稳稳地落回原位。

随着意识的清醒,梦里的缱绻绮念逐渐退去,包括对楚晏的不舍,直至消散归零。

想起梦里的情形,挺荒诞的,跟她相见情悦的明明是楚晏,下一刻与她耳鬓厮磨的却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三师兄……

罢了,估计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秉心端正,意志无邪,她平日里对三师兄确实从无绮念。可能是两人的前世有过一段暧昧关系,无可避免地对今世的她产生了影响。

唉,总之梦境不可细究。

因为梦里的她像个脚踏两船的渣女,细究的话容易让自己钻牛角尖……呃,等等,她为什么会在日令宫?!!

这一发现让元昭彻底清醒了,愕然万分地瞪着四周熟悉的摆设。

明明在冰天雪地的北海睡着,醒来却在自己的卧榻?身上还盖着常用的散发熟悉兰馨的薄衾,发生什么事?她这是在哪里?!不,她为什么在这里?!

她怎么肥来了?!她期盼的春暖花开呢?!

正莫名惊悚无比疑惑时,摆在榻前小几上的一颗拳头大的莹蓝珠子引起她的注意。

什么东西?

她疑惑地伸手想把它拿过来瞧瞧,指尖刚碰到珠子,一道光幕升起。从光幕里看到这颗珠子的由来,看到她趴睡的那块浮冰成了众矢之的,然后师兄亲临……

原来如此,看完全程的元昭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回到日令宫。

对于三师兄擅自把她带回天的举动,大概是看到少师在那儿,怕她炸毛失去理智殃及无辜吧?

无妨,大不了以后另选时辰重返下界,区区小事毋须介怀向他问责。

更不必特意向他道谢,想起梦里的场景,她深深觉得两人还是保持距离为妙。想必他也是这般认为,否则不会趁她睡着现身,还悄无声息地把她带回来。

甚至,她在圣德殿四处找不着他,极有可能是他避而不见。既如此,她又何必去打扰对方?现在想想,镜探圣德殿实在欠妥。

无妨,下次再想验证自己的法力高低,直接下界镜探苍吾山打扰大师兄去。

话说回来,那少师伯都挺能耐的,居然晋神阶了?

果然资质不凡哪,元昭从光幕里仅看重这一点,对绿衣女仙倒是感触不大。夷天族的命运如何于她干系不大,少师伯都若修至上神之境,那才卧了个槽。

这厮对她依旧死心不息,着实恼人。

元昭眉心紧蹙,把那颗莹蓝珠子拿在手中仔细打量。海魄,又称沧渊神石,内含四海合汇的道源之力。

此物仅存在上古龙神流传下来的典籍记载中,据悉,上古时期的龙神曾与天尊论道,无意间得知海母凝珠的典故便记载下来留传后世,在龙王宫里藏着。

可道源倾注,真的只因为她是爹的孩子?

无功受禄,受之忐忑,总觉得下一刻又要祭天。再次被满心的阴谋论包围,元昭把神石搁回小几上。下了榻,换一身袍裳才踏出雅室,而室外天气晴朗。

虽然满腹阴谋论,神石既然落在她手里便无让出去的可能,哪怕有人比她更需要它。

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仍然得到这枚海魄,可见天意如此,悖逆惟恐不祥。与其将来悔之莫及,不如做个听话的好孩子,乖乖笑纳把它炼化才是她该做的。

但在此之前,她步出庭院,左右张望寻找一番,最终来到夹着海音螺的那座山石旁。

摆在庭院里的山石一般都伴有池子,池旁种有一圈仙草花卉。

元昭来到这座山石旁边瞧了瞧,最终选定池子不远的另一座山石旁。以神念从岛上搜刮一遍,找来坚硬的木头和山石搭了一座亭台,然后把葫芦藤种下。

“神君?”听到宫里庭院有动静,引来护法长寂一探究竟,“您出关了?怎不唤一声?”

在神君召见玄英三人的仙识时,众仙侍便知道她肯定要出去逛逛的,之后便没了动静,也不知道她是回了还是没回。

但迄今两个多月了,大家以为她肯定回了日令宫闭关,只是忘了知会大家。

因为天地时差巨大,若非修炼,以她的脾性一个人在下界待不了太久。但,她回来也不跟大家伙说一声,这习惯得改,长寂受众人之托找机会与她沟通。

这不,今天正好合适。

“我早出关了,”听罢长寂的话,元昭目光示意她看看那葫芦藤,“刚从外边回来,这不,马上出来跟你们知会一声。”

“刚回来?!”长寂惊讶地接过种藤的活,一边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神君,“那这两个月您去哪儿了?”

“别提了,”想起这事就牙疼,元昭叹气望天,“一时头脑发热用水月镜夜探圣德殿,被师兄发现囚在那儿面壁思过两个月……”

长寂:“……”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