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起床的动静惊动了外面守着的薛如颖,薛如颖连忙带人进去给他们送上热水洗漱,然后帮着林惊雨更衣,绾发。
等着一切忙完,早饭也送了上来。
早饭是薛如颖做的,只有简简单单的白粥,还有两颗对半切开蛋黄流油的咸鸭蛋,除此之外就是馒头、馅饼和花卷,咸菜、凉菜。
“这里食材简单,倒是咸鸭蛋味道不错,王爷、王妃尝尝看,若是喜欢,今日多买些回去。”薛如颖笑眯眯推荐了咸鸭蛋。
林惊雨配着馒头尝了一口气,果然是唇齿生香,双眼都亮了起来。见她喜欢,瑾王微微冲薛如颖点了下头。
薛如颖笑着应下,计算着需要买多少咸鸭蛋回去。若是王爷王妃喜欢的话,以后每旬都让人来采购一次也是可以的。
早饭吃得有些晚,想着中午还有方县令的酒席,因此林惊雨和瑾王只吃了六、七分饱。吃过早饭两人一起在小小的院子里活动了下身体,林惊雨练了一套养身的动作。一旁瑾王见了好奇,也跟在她身后慢慢练了起来。
等一套动作结束,瑾王颇有些感悟,道:“你这套动作叫什么,仿佛比之前教我的更舒展一些。”
“这个是养经脉的。”林惊雨笑着道:“没什么名字,是我闲暇的时候研究出来的。王爷若是喜欢,也可以每日早上起身之后这般活动一下。”
瑾王闻言又示意林惊雨带着他练了一遍。这套动作简单,他跟着练了两遍已经把动作记得七七八八了。两人这般活动开来,人也精神了些,瑾王笑着对林惊雨道:“好不容易休沐,原本想着带你去庄子上泡温泉,如今庄子是去不成了,不如我们在这县里转一转?”
林惊雨笑着应下,两人正准备出门就听到院门被人用力拍打起来。
这么急促的敲门声……
林惊雨和瑾王同时一愣,立刻看向去开门的薛九林。
门一被打开,门外的人几乎是直接扑到了薛九林的怀中的。薛九林把人给拉了起来,认出了来人正是县令身边的小厮。
“什么事?”他沉声问道。
小厮抖着声音道:“大人让小的来请柳御医和王妃,说、说、说……说是救命!”
林惊雨一听是请她和刘御医,立刻快步过去,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是谁得了急症吗?”
“我们……我们夫人,今日一早突然晕厥了过去!请了医馆的大夫去看,可效果并不好……”小厮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大约是林惊雨态度很是亲和,他这才冷静下来,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方县令的夫人比他还大上五岁,是当年方家养的童养媳,两人也算是患难与共了半辈子,当年方县令父母双亡的时候,方县令不过十二、三岁,是方夫人打工,替人洗衣,赚钱供他读书的。
方县令对方夫人很是敬重,这么多年来两人也算得上是相濡以沫过来的,因此方夫人突然病倒,方县令十分紧张。见医馆的大夫无用,他只犹豫了不到片刻,就让身边的人去请刘御医和林惊雨了。
既然这两人恰好在县中,说不得这就是夫人的一线生机。
林惊雨自然是不会拒绝求医的,就算是刘御医也一样。等她和瑾王匆匆从小院出来的时候,果然见刘御医也出了客栈,双方一见面只点了点头各自上马车直奔县衙后宅。
方夫人病的突然,林惊雨和刘御医到的时候先是给她诊脉,又问了她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还问清楚了之前的大夫给开了什么药方,做了什么救护。
问清楚之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刘御医沉声道:“林大夫针灸之术更胜下官一筹,不如由你给病人行针,我来开一个药方,让他们早早熬煮了送过来。”
林惊雨点头,这才又重新净手,从瑾王手中接过了药箱拿出针囊。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她嘴巴也没闲着,顺带跟刘御医商量了一下行针所用的方子。
确认了针法,林惊雨一边行针一边跟刘御医商量药方。两人合力,让一旁的方县令愣在了当场,只觉得两人看似不疾不徐,可偏偏动作又十分利索,不过是片刻功夫,方夫人脸上的痛苦之色已经渐渐不见了。
而刘御医也开了药方让人拿去抓药熬煮。
林惊雨行完了一套针,这才与刘御医正式讨论起方夫人的病症。
方夫人此证乃是中风,中风可大可小,两人又重新诊脉,商量半响之后才把实情告诉了方县令。
方夫人年轻的时候吃过太多的苦,身体大小毛病不少,体内还有寒症,甚至于膝盖关节已经有些变形了。她平日里定然是走路都会有些不适的。
还有一些妇人的病症。
可以说,方夫人是积劳成疾的。
方县令闻言纵然已经年过半百,可一双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最后甚至没忍住落泪了。
“是我无能,让夫人跟着我受苦了。”方县令是庶族出身,不过幼时聪明,家境也尚且算好,所以才供了他读书的。十七、八岁的时候中了秀才,家中生活虽然宽裕了些,可因为他读书的开销也不小,因此小两口过得紧紧巴巴,而又一年后,家中还添了孩子。
他当时意气风发,只觉得之后府试定然能够中举,然后再一路考下去,定然能够金榜题名。
然而科举之路岂是好走的,一年又一年,三年又三年,直到年过四十才考中,然后就落户在了这个小县城中当一个不上不下,考评也中等的县令。
方夫人这之后日子才算是好过了些。
林惊雨听着这夫妻的过往,起身给方夫人捻针,之后又略微添了两处地方,这才低声安慰道:“方县令不必如此忧心,方夫人今日会突然晕厥过去皆是因为昨夜没有休息好。往好处想,幸而如今发现的早,好好调养之后日子也会好过些。若是此时没有发作,这般耽搁下去,等到真正发作的时候就更是厉害了。”
说不定还会回天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