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荥阳郑家那边让你受委屈了?”
说这话的时候,瑾王虽然是询问,可语气中更多的却是肯定,连着声音都不由带上了几分愠怒。
不过这愠怒并非是针对林惊雨,而是针对荥阳郑家,还有就是他自己了。
事情已经过了几天了,要不是有人在京中调查林惊雨惊动了人,瑾王觉得不对细查了一下,只怕还不知道郑家区区一个嬷嬷竟然敢对着林惊雨说三道四。
若是旁人,瑾王甚至愿意不找林惊雨直接就把事情给处理了,不让她有半点心烦,再不会遇上此人。可郑家人还有些特殊,那个郑家五夫人是林惊雨的病人,而且据他所知,这些日子林惊雨还在宁安居中给对方看诊。
他清楚知道林惊雨对病人的态度是不同的,因此纵然心中对郑家十分不满,可还是特意抽出了一中午的时间,丢下朝中正讨论热烈的政事跑来医学院这边,亲自问一下林惊雨的意思。
林惊雨不是其他女子,是他的妻子,是他喜欢、爱重的人。他尊重林惊雨的所有想法,不愿意因为自己一时的鲁莽而做出什么让对方不开心的事情来。
“我受委屈了?”林惊雨脸上的惊讶没有半分作假,惊讶之后转而仿佛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王爷这是听谁嚼舌根了,我哪里有受什么委屈?”
她不知道瑾王心中所想,甚至不知道瑾王的自责,不过却几乎是在一瞬间反应过来瑾王所说的事情是指那一日郑家的靳嬷嬷出言不逊的事情。
只是这事儿,她当场就怼了回去,事后林惊雨根本就再没有往心上放。
此时她忍不住笑着道:“不过是些言语口角罢了,我要是轻轻松松被人欺负了去,可是对不起自己瑾王妃、摄政王妃的身份。摄政王请放心,你家王妃,可不是好欺负的。”
瑾王听她这般说就明白林惊雨的意思了。他笑着道:“没有受委屈就好,我只怕你平日里性子太好,有些人就得寸进尺了。”
所以,林惊雨虽然轻轻放过了这件事情,他可以不动林惊雨的病人,却不会轻易放过郑家。毕竟,能教出那种鼻孔朝天的奴仆,荥阳郑家只怕也教不出什么好子弟。
瑾王盘算着,等到晚会儿回宫,顺道去御史台那边让人查一下最近几个月有没有弹劾郑家人的折子。郑家虽然在京中没有什么得力的官员,可毕竟是那么大一个氏族,各处为官的子弟也是不少的。
这已经关乎朝政了,因此瑾王并为多说,只临行的时候提了一句要去御史台。林惊雨并未多想,目送她离开,这才回去小憩了片刻,继续按照课表给学生上课。
而这一日,林惊雨恰好遇上了事情没能赶去宁安居给郑夫人看诊,交代了白露过去,也就错过了郑夫人对她的致歉,只有白露代林惊雨收下了她所送的礼物。
林惊雨如今正在医学院里,看着熟悉的京兆府尹秦大人忍不住有些头疼。
秦大人比她还要头疼三分,可若不是必要他也不想来医学院这边抓人。
“瑾王妃。”秦大人拱手行礼,林惊雨回了半礼笑着道:“秦大人客气了,在这医学院里,大家都叫我一声林老师。”
秦大人自然不会喊她林老师,也明白林惊雨是提醒她,这医学院里她可是老师,想要欺负她的学生自然是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的。
“王妃放心,下官来此只是简单问询君子期姐妹几句话。”
林惊雨并未立刻让人去叫君子期,反而看向秦大人道:“不知道秦大人这次询问所谓何事?”
秦大人想了想,这事儿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直接道:“王妃可还记得之前曾经下官手办理的君子期与郭家解除婚约一事?”
“自然是记得的。”这事儿过去时间并不久,林惊雨自然是记得清楚的。
秦大人沉声道:“今日下官才收到消息,那郭家上下在数日之前被人下毒毒害,满门上下一人不留,遍地横尸。”
“下毒?”林惊雨心跳一跳,忍不住看向秦大人。
秦大人点了点头,“没错,正是下毒。”
两人对视了片刻,林惊雨这才叫了人去请君子期姐妹过来。
不用秦大人细说,她已经知道秦大人来的意思了。
君子期有谋害郭家上下的可疑。
一则是因为下毒这个手段,可以算是智取。二则君子期可以算是有郭家有恩怨,有杀人动机的。甚至于,因为君子期是医学院的学生,她连买毒药都不用,可能直接自己制毒来用。
两人在会客室里等待着,林惊雨并不十分着急,只让人去换了茶水和点心,又交代了白露先去宁安居给郑夫人针灸。
这几日里,白露已经学会了给郑夫人针灸的那套针法了。
秦大人见她这般安排,不由扬眉,沉声道:“王妃若是还有旁的事情可自行前去,不必特意陪着下官。”
林惊雨闻言这才露出些许的笑容,道:“秦大人误会了,我留在这里,主要是为了陪着我的学生。”
秦大人一愣,转而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反对。
君子期姐妹很快被带了过来。秦大人并未先见君子期,而是见了最小的君子丛。
林惊雨在旁对着君子丛笑了笑,低声道:“别怕,秦大人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是了。有老师在,不会有人随意欺负你们的。”
君子丛原本还有些不安,一双手拧着帕子,几乎要把帕子给拧破了。听到林惊雨的话她勉强笑了下,这才在一旁坐下。
秦大人见状,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都放缓了一些开始问话。
问话内容很是简单,也就是上一次休沐的时候,君子丛在什么地方,都有谁在身边,有没有离开京城等等问题,还问了她是否一直跟君子期和君子郁两人在一起。
姐妹三人之中君子丛年纪最小,涉世未深的她是最没有说谎可能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