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林惊雨确实不知道,可是有一点她是知道的。纵然是在后世,女子生育也被称之为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后世医疗条件自然是比当下强出太多的,可生育一样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每年都会有产妇死在手术台上。这甚至并不算是罕见的事情。
她没有说完,只示意伊蜜继续往下说。
伊蜜并不隐瞒,落落大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恒国的大夫会了输血之术,那对于恒国的女子来说将是多了一条活命的机会。所以,她想要让恒国的大夫学会输血之术。
“若实在没有办法,也有请一位会输血之术的人去恒国才好。”伊蜜说着眨了下眼睛,直直看向林惊雨。
林惊雨恍然大悟,之前对于伊蜜选择林灼作为和亲对象的所有不解都有了答案。
她是林家的姑娘,林灼是她二堂哥。恒国的人一开始选择林灼怕是因为林灼也会输血之术才是,又或者是觉得,林灼若真的“嫁”到恒国,林家会用输血之术当做“陪嫁”。
原来恒国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一时间,林惊雨莫名想到了之前在宁安居门口出现的打探的目光,还有那个从树上跌落划破了肚皮时围观的人群,甚至是那个被抽血的男子。
她因为想到的细节太多,脑子里一时乱作一团,还是薛如颖笑着开口道:“小公主真的是关爱百姓。”这才把林惊雨的心神给拉了回来。
她此时心情有些复杂,看向伊蜜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慎重。
伊蜜这是故意把话给挑明了,让她选呢。
是教会恒国的大夫输血之术,还是让林灼“嫁”去恒国。
可以想像,若是林灼真的身无长物去了恒国,只怕以后的日子也并不会太好过。纵然林惊雨教了他输血之术,那也只是恒国的一个“大夫”而已。
留了伊蜜用过午膳,林惊雨这才亲自送她出门。等着人一离开,她立刻让人去备马车去往林府。
这件事情还是要跟林家上下商量一下的。
到了林家,林灼果然已经不在家中,而是去书院读书了。林夫人见了她也是高兴,先是拉着手问她吃饭了没,又问她渴不渴,等把身边的人都安排了出去,她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可是与瑾王置气了?”
林惊雨先是一愣,转而轻笑着道:“伯母误会了,我来是有旁的事情。”她并不多说自己和瑾王的私事,只道:“我今日请了恒国小公主来府上。”
说罢,把她和伊蜜的对话说了出来,然后歉意地看向林夫人道:“怕是林灼这件事情,还是由我而起。”若不是盯上了她的“输血”之术,只怕恒国也不会动这样的念头。
林夫人闻言也是愣住了,怎么也想不到恒国提亲竟然是为了这桩事情。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然而看看林惊雨面带内疚这才道:“此事并不怪你,明明是恒国心怀鬼胎,怎么能是你的错处呢!”
林惊雨心中略微好受些,两人一同叹气过了片刻,等着丫鬟送上了茶水,林夫人这才又道:“只是不知道,此时该如何解决?”
若是直接教会了恒国的大夫“输血之术”,难免有种示弱的感觉。可真教了林灼,让他“远嫁”恒国,林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
若是恒国小公主真的是因为喜欢林灼,非他不可的话,那林家纵然不愿意也只能屈从。可偏偏她并非是因为林灼,而是因为输血之术,那林家自然是更不愿意了。
林惊雨也觉得不太好,与林夫人商量了许久,最终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无论如何,不能让林灼和亲。
有了这点,那就是如何让恒国小公主改口换和亲的人选了。
这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把输血之术教出去就好了。
林惊雨并没有敝帚自珍的习惯,这输血之术实际上如今也并非是只有她会了。当初给太子输血治腿,也曾教给柳御医和张御医。至于在军中给瑾王输血的时候,在场的几位大夫也都是有教的。
可就这般教给恒国,却实在是太让人憋气了。
林惊雨思来想去,最终只隐约有了一个方向,只是这成与不成却还需要与瑾王商量。若是成了,只怕娄青娄尚书又要骂她了。
偏偏瑾王又是到了卯时才回来,中间薛如颖劝了林惊雨数次,林惊雨都坚持等着,最后瑾王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旁还放着一本消遣解闷的话本。
薛如颖在旁低声道:“王妃一定要等着王爷回来,大家都劝了,实在是劝不住。”说着她示意一旁守着的小满退出去,免得被牵连了。“王妃吩咐了厨房准备了手擀面,也炖了鸡汤,说是等着王爷回来陪着王爷吃碗鸡汤面。”
瑾王点了下头,只一双眼睛看着趴在桌子上熟睡的林惊雨,根本没注意到薛如颖说完这话见他点头也退了出去。
他轻手轻脚走到了林惊雨的身边,借着烛光看去,只见林惊雨睡得颇好,嘴巴都微微张开,唇角似乎也有些可以的晶莹的光泽。
他没有立时叫醒林惊雨,只看着熟睡的人,见她眼底也有些阴影,可想而知这些日子林惊雨也并未休息好。一时间,瑾王心中全是心疼,忍不住伸手轻轻把散落在林惊雨脸颊的碎发轻轻拨开。
有些粗糙的指腹带来的温热触感惊醒了林惊雨,她先是睫毛微微动了两下,吓得瑾王连忙收了手。
然而为时已晚,下一刻林惊雨已经睁开了双眼了。
她眼底还带着几分迷茫,看到瑾王下意识叫了一声“王爷”,然后掩唇打了个呵欠后才猛然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瑾王。
“王爷回来了?”
瑾王连忙扶住她,低声道:“是,我回来了。”
不过是两三日不曾见面,偏偏林惊雨仿佛有种如隔三秋的感觉,一双眸子紧紧盯着瑾王,半响才低声道:“王爷看着仿佛瘦了些。”
她说得不太肯定,不知道是自己几日未见的错觉,还是瑾王真的瘦了。
“也憔悴了!”这话倒是十分肯定,只看瑾王还没来得及剃的胡渣,还有眼底的阴影就能看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