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只略略扫了一眼林惊雨,见她衣首饰不像是普通人家也只笑了笑,接着道:“这位夫人看着倒是面生?”
“我不过是随着夫家来此探友而已。”林惊雨不愿多说,正好看到白露出来起身冲着说话的人笑了笑,直接下楼了。
街上越来越热闹,主仆两人连忙绕过了看热闹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身后,药铺的掌柜也站了出来,直接说白露讹诈,表示一切要报官处理。
等到这一群人吵吵闹闹到了府衙的时候,林惊雨已经在后面陪着瑾王一起喝了一杯茶水了,顺便听了一会儿两人剿匪前的准备。
瑾王如今已经能够下地走动,不出三、五日程先等人定然是会催促他启程回京的。若是不能在这几日内把山匪的老窝拿下,只怕再想要剿匪,也并非是易事。
战场之上,逃窜的人可并非是小数目,如今洺州还发公文去各处抓拿流民呢。
景冉景知州从昨天知道了这事儿,脑子里想得都是拿了钱之后该如何发展洺州,还有洺州之下各个县、村子等等地方。
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没出兵剿匪呢,一桩没头没脑却出了人命的案子就被人给送到了跟前。
景冉身为一州之长自然不能不管,只好告罪把瑾王和林惊雨丢下去断案了。
白露见他走了,难忍心中的好奇想了想还是低声跟林惊雨说了两句,然后跟着去了后堂看热闹去了。
这个案子也不难,小蕊是拿着药方去抓药的,药方药铺有一份备存,她手上也有一份。而那药渣如今还在客栈里呢,并没有倒掉。
到时候再请一位别的医馆的大夫过来辨认药渣,看到底是药方的问题,还是药铺给人抓错了药就可以了。
这般简单明了的案子,景冉三下五除二就给办好了。偏偏小蕊不同意,说这些都是洺州的医馆药铺,必然会相互袒护的。
她长相中等,清秀有余而漂亮不足,所幸人一哭显得楚楚可怜,倒是没有那么让人反感。
所以围观的人有些觉得药铺不会抓错药,可也有人同情小蕊的。
景冉只觉得头疼,揉了揉额头正想如何快点解决这一桩案子,就听到身后有动静。他微微扭头往后一看,正好看到了一抹翠绿色的影子。
林惊雨身边的丫鬟穿得不正是翠绿色的衣裙吗?
景冉心中一动,转念看着捏着帕子哭哭啼啼的小蕊,沉声道:“你若是不放心这洺州城的大夫,我倒是可以寻一位懂得药理,能够分辨药材的人来查看药渣和药方,你可愿意?”
小蕊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只好应下。
她屈膝行礼,一抬头双眼带着盈盈欲坠的泪滴,柔声道:“小女子全凭大人做主。”
一低头泪就无声滑落,看的围观的男人们都恨不得跟着叹息一声。
景冉只觉得头疼。
这样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小蕊这点手段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入流。他转头对一旁的师爷说了声,师爷闻言双眼一亮,笑着去了后堂,果然抓住了一个偷听的小丫头。
“白露姑娘,大人请你帮个忙。”师爷知道这小丫头正是林惊雨身边得用的丫鬟,说是丫鬟,说不定未来就是师徒了,因此对白露也颇为客气。
白露在后堂把景冉说得话听得清清楚楚,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景冉说的人是她。
她忍不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师爷冲能当自己女儿的白露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白露迟疑了下,想想辨认药渣是她的基本功,应当不会出错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略微整理了下衣衫由着师爷带领去了正堂。
小蕊还是认得白露的!
白露一出来,小蕊先是一愣,转而露出了迟疑之色。
白露冲她露齿一笑,小蕊立刻回过神来:“你……你怎么在这里?”
白露大大方方道:“跟着我家夫人来的,我家夫人这几日正准备跟洺州的大夫交流一下医术。”
而另外一方,药铺的掌柜看到出来的是白露,也跟着一愣转而松了一口气,却聪明的没有跟她打招呼,只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小蕊昨日去药铺根本就没有见到白露,因此并不知道双方是认识的。
可她下意识的警惕着白露,毕竟当初在京城孙家的时候,她之所以会被拆穿就是因为林惊雨。而林惊雨就是白露口中的夫人!
小蕊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咬牙对景冉道:“我与这位白露姑娘是旧识,这般请她来分辨药方和药渣,是不是有所不妥?”
她不相信白露会帮自己,而那张药方……小蕊虽然不懂药理,可是那张药方究竟有什么作用,她还是猜测出来一二的。
每次喝了药,老爷总是格外的凶猛,最后能让她浑身无力地瘫在床上半响都动不了。
小蕊脸色变了几次,而一旁药铺的掌柜这个时候才开口:“这位夫人的话倒是让我有些不懂了,你害怕洺州的大夫相互袒护,怎么还害怕你认识的人会故意害你?”
景冉也被小蕊搞得没有多少耐心了,正好这个时候前去取药渣的衙役也回来了,干脆直接道:“白露姑娘,还请你分辨一下这药渣里所用的药材都有什么。”
白露闻言接过了药渣,先是把形状没有改变的药材报上来,然后是一些切碎的药材,甚至是一些粉末状的药材。
她辨认得十分认真,每报出来一样药材的名字,景冉就会低头核对两张一模一样的药方。
药方上的药材并不复杂,白露在最后甚至尝了下那些粉末状的药渣,然后接过一旁的水漱口之后才报上了最后两味药材。
“白露姑娘所报的药材与药方上的一般无二。”景冉把其中一张药方递给小蕊,“药铺并未抓错药,而且药品也没有问题。小蕊姑娘,王老爷的死与药铺无关。”
“可是老爷确实是……”小蕊双眼一红,话说到一半就哭了起来。
景冉头大,一旁药铺的掌柜终于忍不住沉声道:“这张药方是夫人自己拿来的,是做什么用的夫人应当也知道吧?这种如狼似虎般的方子,壮年男性都不一定吃得住,更何况是王老爷。他已经年过半百,身体早已经被这张方子给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