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好的日子,纵然身边有人提醒,皇上却还是没有太过于克制。他喝了有小半壶的酒,之后还是徐大宝见势不妙,这才把壶中的酒换成的米酒。
纵然是这样,皇上还是喝了不少,当天晚上睡得昏了过去,第二日起身时喉咙就肿痛难忍了。
林惊雨赶紧让人给他上了西瓜霜,又跟柳御医、井御医等人一并诊脉商量出了来一个药方,让人去给皇上煎熬。
皇上叹息了一声,倒是没多说什么。
昨日太子大婚,他看着儿子终于成家,心中重担放下了一大半,一时忘形就多喝了几杯。
幸而他病得并不严重,等着太子和太子妃过来请安的时候,最起码说话是无碍的。等喝了新媳妇敬的茶水,皇上就摆手让太子领着太子妃去后宫转一圈。
五姑娘……如今当叫太子妃了。
太子妃看到了林惊雨,冲她抿唇笑了下,甚至眨了下眼。
林惊雨见状抿唇一笑,知道她新婚之夜应当过得还行,她这才缓缓放下心来。
等到下午的时候,太子就请林惊雨来给太子妃诊脉了。
“原本也没有什么大碍,我只是说有些腰酸……”太子妃抿唇笑着,低声道:“我不方便出门,这才用了这个法子请你过来的。”
林惊雨还是给她诊了脉,又给她腰上扎了两针缓解酸疼。等看到太子妃腰上的淡淡的被人抓握的痕迹时,她顿了顿,最终若无其事下了针。
太子妃整张脸都羞得通红,趴在榻上几乎不敢去看林惊雨。
林惊雨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又捻了一次针,太子妃这才放松了下来。
太子妃低声道:“太子与我上次见时变化颇大,昨晚盖头一掀开,我先是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他竟然瘦了那么多。”
太子瘦了之后,整个人看起来都与之前不太一样了,反而显露出了几分少年应该有的俊美。
太子妃这是春心萌动了。
林惊雨笑了笑,等着给她起针之后才道:“后宫妃嫔可有为难你的?”今上后宫一直不显,从皇后过世之后后宫的妃嫔几乎有什么存在感一般。
然而,只要是女人就免不了一些勾心斗角。林惊雨觉得她们不显,那主要是她是大夫,而妃嫔是病患。对于太子妃而言又是另外一幅模样了。
太子妃低声说了几句,并没有明着说什么只道:“幸而太子相护,并未委屈我什么。”
林惊雨明白了,笑着安慰了她两句,等着太子归来她这才起身离开。
太子见到林惊雨先是一愣,等林惊雨低头行礼的时候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林惊雨片刻,然后才回神问起了太子妃的身体。
林惊雨简单说了下,这才离开。
出了太子东宫没多远,她就看到了瑾王,那人身穿一身深蓝色的衣衫,手指还拿着一枝早开的红梅,见到她先是双眼一亮,继而唇角就漾起了笑容。
昨日太子大婚,今日太子妃认亲,瑾王也是在的。
两人在宫道上相遇,相视一笑,自然而然走在了一起。
瑾王把手中的红梅送到了林惊雨手中,低声道:“我刚才在梅园看到,觉得正适合插在你房中那个梅花瓶中来赏。”
那梅花瓶自然也是瑾王所送。
林惊雨低声道谢,低头看着手中的梅花,正想要细看却冷不防又被瑾王给拿了回去。她惊讶地转头看过去,不明白瑾王这是做什么。
瑾王笑着道:“天冷,还是我帮着你拿回去吧。”
林惊雨指尖微微动了下,道:“好。”
瑾王不止送了林惊雨回去,还在林惊雨的小院中喝了杯茶,尝了下点心。等着出来的时候,他可以说是神清气爽了。连着前来寻他面圣的徐大宝都能看出他心情有多好。
徐大宝笑呵呵上前行礼,道:“王爷,皇上请您过去呢。”
皇上身体空虚,内里早已经是千疮百孔了,每一次生病都会让他更虚弱一分。病症虽然控制住了,可他精神却不太好。
瑾王过去的时候,皇上已经靠在榻上睡着了。徐大宝一愣,一时间有些迟疑,只低声对瑾王道:“皇上昨日高兴,晚上睡得晚了些,如今怕是乏了,还请王爷到偏殿略等片刻?”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色擦黑,皇上这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一开口喉咙沙哑无比。
徐大宝连忙给他端了水润喉,然后才低声道:“皇上,瑾王殿下还在偏殿候着呢。”
皇上掩唇咳嗽了两声,想了想才道:“让他过来吧,朕有些话要嘱咐他。”
瑾王只简单收拾了下,不过片刻功夫就进了内殿。他先是行礼问安,等着皇上叫起赐座之后,这才道:“臣弟看着皇兄似乎还是有些疲累,可是太子大婚累着了?”
皇上心中略满意,没错,他是累了,并非是身体不行病倒了。
他冲瑾王点了下头,笑着道:“毕竟是太子大婚啊,朕这是又高兴又累,如今忙完了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精力不够了。”
皇上说着笑了笑,端着茶杯喝了口茶,转而才问起了湖州那边的事情。
湖州的事情一拖再拖,其中一个缘由就是为了不影响太子大婚。如今太子大婚已经过了,湖州的事情也该处理了。
“太子大婚,俞王叔派了二子、三子和小女儿前来道贺。臣弟让人私下打探了下,低于湖州等待的旱灾,他们皆是闭口不提。然而,队伍里总归还是有些杂役的。这些人虽然不清楚湖州的事情,却知道洺州今年也不太好过。除了旱灾有所减产之外,就是涌入了不少的流民,导致粮价上涨……”
因为一直关注着湖州的缘故,说起这些事情瑾王可以算是信手拈来了。
他说完这些,这才看向皇上,低声道:“皇兄,再不管湖州等地,那里会遍地横尸的!”说着他顿了下,“太子大婚,俞王叔用身体不适为借口没有入京,只怕防备皇上是一,二则是准备收拢涌往洺州的流民。若是让俞王叔收拢了那些流民,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