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雨把玉佩放入了荷包中,认真跟瑾王到了谢这才告辞。
瑾王目送她离开,这才叫了守在一旁的薛九林准备出宫。琪王落马之后,宫中甚至京中都太平了不少,他原本就想着是不是把俞王的事情提一提,免得皇上忘记了自从韶王夫妇过世被申饬之后就龟缩多年的俞王。
只没想到,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张嬷嬷死前就透露出了这么大一个秘密。
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那些事情,他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记不记得当年的事情,而是俞王肯定跟当年的事情脱不开关系。他要做的是,先拿下俞王,然后再慢慢问出当年的真相。
就如同琪王一般。
瑾王并未立刻出宫,反而是轻轻咳嗽了两声,道:“去看看琪王吧。”
琪王这些天里吐露出不少有用的东西,同时也知道了瑾王正在查当年韶王夫妇之死的事情。
见到瑾王进去,他还是忍不住冷笑了两声,“怎么也没有想到,你在朝中可以算是执掌了半壁江山了,皇上对你竟然还是如此信任。”
瑾王并不说话,琪王却仿佛心情颇好一样,“你我都知道,龙椅上那位活不了多久了,太子年幼撑不起来这万里江山。等到皇上一死,太子年幼,到时候你就是摄政王了。可以说,这天下就尽在你手中了。”
给瑾王搬桌椅的人动作一顿,浑身抖着都快要站不稳了。
瑾王见状只淡淡吩咐了下,“怕什么,他一个将死之人这个时候不胡乱攀咬,难不成还等进了地府再攀咬?”
这话一出,狱中气氛自然松散了不少,两个内侍连忙给瑾王放好桌椅,甚至端上了一壶茶水,这才退到了门口。
听这些贵人说话,简直要命。
等着人退了出去,只剩下薛九林在侧的时候,瑾王这才一边倒茶一边缓声道:“看起来,琪王兄是着急了。”
琪王脸色难看极了,被关押的这些日子虽然没有给他用过几次刑,也没有在吃食上苛刻他,他却依然瘦了。比皇上瘦得都更明显一些。
他死死盯着瑾王,咬牙切齿道:“皇上派人去刺杀你,你竟然真的半点都不放在心上吗?还能一心为他做事?他那个太子,就如同他一般痴肥,没有半点半君的模样,日后难道你真能接受一个小屁孩子在你头顶作威作福?”
瑾王不以为意,只淡淡笑着看向琪王,等他说完了这才缓声道:“琪王兄急了。”
琪王闭上了嘴巴。
等他不再说话了,瑾王这才不疾不徐地问道:“琪王兄怎么突然急了呢?当初派人伪装成皇上的人手刺杀我,这就很不像琪王兄做事的风格。”
他看着琪王,琪王脸色一片铁青,却没有半点想要说话的意思。
“琪王兄莫不是以为什么都不说,我就束手无策了?”瑾王唇角带着笑容,说话依然不疾不徐。
琪王之前看他这幅模样,只觉得他病了多年,脾气都给磨得绵软了不像皇室中人。然而,他如今落到这般田地,自然知道瑾王这般模样不是没有脾气。
这就如同是索命的阎王一般,看着笑容可掬,谁都不知道他那一句就会要了人性命。
瑾王并没有多少逼问的意思,只坐在陪琪王喝了几杯茶,聊了几句闲话。例如皇上如今瘦了不少,有御医日夜照看,身体都好了些。比如太子已经开始接触户部、礼部、吏部等各项事宜,做得都还不错。
自然,他也不经意间说到了俞王,说琪王命不必俞王好。而且俞王也更知趣,当年被皇上申饬了一番之后,就立刻龟缩在了洺州万事都不敢再冒头了。
“按说琪王兄的封地与俞王叔的封地也算是临近了,怎么没有跟俞王叔好好学学呢!”瑾王摇头,“当年皇上刚登基,天下甚至都不算安稳,然而皇上的申饬都能让俞王叔害怕,转眼有十年了吧?都不敢妄动。如今天下太平,万民归心,琪王兄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觊觎皇位呢?”
琪王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你真以为俞王就那么老实吗?当年你爹娘的事情怕是你忘得干干净净了……”
瑾王神色一边,坐直了身子。
“跟我父母有何关系?”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直直看着琪王,“我父母当年不是意外身亡的吗?”
琪王嗤笑了一声,从瑾王进来之后第一次毫不掩饰带着鄙夷地看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连你爹娘是怎么死的都没有查清楚吗?”
瑾王的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琪王看出了他色厉内荏的样子,越发得意起来。
“你爹娘好好的去自己的封地,又不是一定要从洺州过。再说了,他们好歹也是皇上的兄弟,俞王胆子再大,若不是要命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不顾脸面在他的封地杀了他们呢!”
“我父母是意外而死的!”瑾王脸色发白,手都跟着颤抖起来,“并非是被俞王害死的!”
“韫瑾啊韫瑾,你怎么就那么傻,若不是俞王害死了你爹娘,皇上当初又是用什么理由申饬的俞王呢?俞王好歹是长辈,他会那么乖乖龟缩在洺州?不过是心虚,害怕皇上彻查而已。而皇上用你爹娘的死,彻底困住了俞王。”
他看着瑾王冷笑了一声,“不过是一场双方都得利,只可惜了你父母死得不明不白的交易而已。”
“不!不可能!”瑾王猛然站了起来,失态之下甚至踢翻了桌椅,“你骗我!我父母绝不可能是被俞王杀了的,皇上也绝对不会拿我父母的死跟俞王交易!”
“怎么不可能,你也说了我的封地跟俞王接近,俞王当年做的事情我也是有所耳闻的。”琪王终于占得上风,越发得意起来,鄙夷地看着瑾王:“不怕告诉你,你爹娘当年会去洺州,全是今上所托,为的就是调查俞王有没有私下养兵。”
瑾王不由自主收紧了下握着的手,伪装愤怒的声音中透出了几分冰冷,“你是说,当年俞王私下养兵,被我父母发现了?他们这才被追杀?”
琪王正是得意,丝毫没有察觉不对,哈哈大笑了两声道:“正是如此!”
“你可敢对你说的话签字画押!”瑾王步步紧逼,琪王这才一愣,意识到了他得意之下说出了什么。
瑾王见他迟疑,适时冷笑了一声,“原来不过是胡编乱造,想要挑拨我与皇上的关系而已。这样的故事,猛然一听是颇为吓人,可琪王兄这一迟疑,可就暴露了。”
他说着摇头,“我看琪王兄知道的也不多,不如我去问问我那三个侄儿都知道些什么。”
说吧,瑾王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琪王咬牙叫了一声:“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