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热闹的园子空荡荡的,只有那些残留的糕点扔在桌上,穆浅低着头跪在那石子路上。
偲茶跟着怀谦和穆锦两人再次回来,偲茶本可以就此回候府的,只是偲茶实在想亲眼瞧瞧穆浅狼狈的样子,故而才跟着过来。
“谦哥...”穆浅低着头声音低落,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颤音。也是,当着这么多人丢了颜面不说,还亲自被皇上和摄政王呵斥,穆浅可以肯定她今后的日子该有多难过。
怀谦的手伸出想要去摸摸穆浅的脑袋安慰一番,可想到今日不仅仅是穆浅丢了颜面,连带着自己还有候府也颜面尽失,怀谦的手缓慢的收回。怀谦甚至想到刚那些世家公子们离去之时瞧着自己的目光多么的难堪,甚至他还听到有人议论自己没有眼光。
“毕竟是摄政王的命令,你就跪在这里吧!”怀谦淡淡的说道。哪怕摄政王没有留任何人在这里监察,可怀谦也不敢去罔顾摄政王的命令。
穆浅原本只是为了博得同情才哭泣,这下子却是真的哭泣不止。
“谦哥,我是不是让你丢脸了,都是我不好!”穆浅说着抬起头来朝着怀谦瞧去,可在她抬头的那么一瞬间,穆浅就看到站在怀谦身边的偲茶。
而偲茶,根本没有任何遮掩的对着穆浅扯了扯嘴角,直接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明明她们两人,一人是穆府高贵的小姐,一人只是个商人之女,可此时穆浅跪在地上,而偲茶却犹如胜利者俯视着穆浅,这让穆浅心里怎么受得了,直接指着偲茶“你?你竟然笑话我?”
怀谦此时觉得脑子都有些疼,听了这话也是不赞同的瞧着偲茶。
偲茶毫不掩饰的点点头“是啊,身为穆府贵女却连琴都弹不好,我难道不能笑话你吗?不止我笑话你,我还瞧见了那些贵女们都在笑话你呢!”
“你这个贱人!”站在一旁的穆锦听不下去了,直接朝着偲茶就扬起拳头。
偲茶手掌轻轻握起,却觉得曾经自己真是有眼无珠,瞧瞧自己的这个弟弟,打起女人来可是丝毫没有心软。
“够了!”怀谦一手握住穆锦的胳膊,朝着三人骂道“你们闹够了没有!还嫌今日没有丢够人吗!”说着,怀谦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去劝解什么,直接转身离去。
穆浅整个人都觉得很难堪,本以为怀谦会体谅自己安慰自己,可到头来怀谦却是这样对自己,穆浅这里空荡荡的。
“穆姑娘还要跪到傍晚,我就不奉陪了!”偲茶转身也跟着离去,此时若是不跑,到时候穆锦动起手来自己可就跑不了了,偲茶可不想白白被打。
“姐,你不要伤心!”穆锦陪在穆浅身侧,轻声安慰着穆锦。
穆浅此时哪里能将这样苍白的安慰听入耳中,只见穆浅突然尖利着声音对着穆锦说道“这一切都怪偲茶,都怪她那个贱人!小弟,她上次还打伤了你,你不能放过她!”
说来可笑,今日的事情穆浅不敢去怪摄政王,就将一切都推到偲茶的身上。
“是是是,都怪她!我不会放过她的!”穆锦跟着附和。
可穆浅却一把握住穆锦的胳膊,一字一句的从口中挤出“现在!现在就不要放过她!你明白吗?”
此时的穆浅瞧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人,以为怀谦和偲茶是在一起的,她怎么能容忍自己还狼狈的跪在那里,那两人却背着自己卿卿我我。
穆锦被穆浅的样子给吓到了,他点头应下直接就带着仆人走出这园子。穆锦没有追多远,就瞧见偲茶正带着婢女走在前头。
不知是无知还是无畏,穆锦一向被家中人惯坏了,又想到偲茶曾经还打了自己,故而恶从心中来,直接对着两仆人吩咐“去,等她们走到无人的地方,将那女子给我打昏!”
仆人连忙应下,毕竟他们伺候在穆锦身边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什么样的事情没有做过,早就变坏了。
“你们干什么!”糖豆一把护住偲茶,直接朝着两仆人又打又踹。可一仆人还是朝着偲茶伸出自己的手,偲茶咬着牙准备拔下头上的发簪之时,突然,一炳匕首飞过,那仆人的手就这样直愣愣的落在地上。
偲茶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给拉着转了身子,只见纪周一脸奴容的站在偲茶面前,对着遇安吩咐“杀了!”
纪周瞧着还在愣神的小丫头,有些怨怪自己刚刚出手是不是太狠吓着小丫头了,早知道就让遇安出手才是。却不想偲茶不仅仅没有被吓到,反而兴奋的张大双眸高兴的喊道“大人,您来救我了?”
偲茶觉得此时纪周出现简直就如同自己的英雄般,再加上今日纪周还那样为自己出气,偲茶满心都是愉悦,反而忘记自己身后遇安已经结果了两条性命。
糖豆瞧着刚刚还让她束手无策的两人,此时已经没了呼吸躺在地上,鲜血的铁锈味让糖豆觉得胃中不停的翻滚,可此时她瞧着遇安的目光却是锃亮锃亮的,瞧着遇安都觉得这壮丫鬟目光就和要吃了他一般,好生吓人。
纪周瞧着遇安已经将人给结果了,直接带着偲茶钻入附近的一巷子中,毕竟他身份不一般,若是让人瞧见他和偲茶在一起定是要惹是生非的。
暗巷中纪周问道“可碰了你?”纪周原本是陪着陛下回宫的,只是想到今日为小丫头出头,小丫头定是感激自己,故而才折返回来准备瞧瞧小丫头要如何报答自己,却不想竟然瞧见小丫头被人轻薄。纪周不禁感叹,小丫头可真是个惹祸精,似乎一不注意就惹了麻烦,真是让纪周头疼。
“没有,他还没有碰到我,您就来了!”偲茶傻笑了下,她也不知此时自己傻笑什么,但就是莫名的很开心。
纪周瞧着偲茶这样子就来气,他对站在不远处的遇安吩咐“查查!”纪周可不觉得这两个仆人就敢对偲茶动手,背后定有人指使。
还不等遇安应下,偲茶就轻轻的嘀咕“我知道是何人做的,是穆府的小公子穆锦做的!”
偲茶会这样笃定,还不是因为这两仆人她认识就是穆锦的人,只是偲茶觉得心口发凉,穆锦竟然要毁了自己。
纪周想到前些日子就是那穆府姑娘给了偲茶委屈,如今穆府的公子又来欺负偲茶,顿时就开口命令道“这等子东西,杀了就是!”哪怕人家是一个高官之子,可在纪周看来却是想杀就杀。
偲茶紧紧咬着牙,她该是让纪周杀了穆锦,毕竟穆锦有着如此心思,可到底偲茶还是心有不忍的扯了下纪周的衣袖“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要自己报仇!我也要去!”
纪周本不想让偲茶去瞧见那些脏污,毕竟这双桃花眸清丽澄净,就不该染上那些黑暗,可纪周瞧着偲茶央求自己的模样,到底还是软了心肠。似乎不论是何事,只要是偲茶开口,他就会好无原则。
“去,将那穆府穆锦绑来!”纪周命令道。
找穆锦很是简单,毕竟穆锦就等候在不远处的角落中,他搓着手等着仆人将偲茶给抓来,到时候扒光了偲茶的衣服扔在集市中,偲茶不得一根绳子吊死。可穆锦没有等来仆人,倒是有人直接一麻袋将他给罩住,不等穆锦挣扎已经昏了过去。
“主子,人带来了!”遇安将麻袋往地上一扔。
偲茶不禁抽了抽嘴角,觉得这摄政王府的人办事速度可真是快,她俯下身子将麻袋解开,露出穆锦那张精致的容貌来。前生瞧着穆锦她都是有长姐的责任,对小弟爱护有加,可现在偲茶却觉得穆锦简直就是个斯文败类。
“可以借大人的匕首一用吗?”偲茶伸出手,找这燕京人人惧怕的摄政王要东西要的理所当然。
纪周将自己的匕首递给偲茶,偲茶不懂武器,可却觉得纪周这把匕首阴森森的,瞧着就有一股寒凉。偲茶不明白,那是因为这把匕首沾染太多的鲜血导致。
偲茶握着匕首蹲在那里,纪周也不催促,他也十分好奇小丫头要怎么做。
偲茶一咬牙直接朝着穆锦的左手手腕割去,她要让穆锦永远都记住这个记性,这一刻偲茶不再将穆锦看成自己的弟弟,而是一个想要害自己的仇人。
鲜血顺着穆锦的手腕流出,偲茶拿出手帕将匕首擦拭干净还给纪周,哪怕此时她面色还有些发白,可双眼却明亮动人。
“不觉得便宜了他?”纪周含笑问道,依着纪周来看对仇人还是斩草除根的好。
偲茶摇摇头,她本想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面对纪周偲茶却是直接暴露内心的阴暗来“身为穆家继承人,却废了手,今后他势必会处处受打击,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偲茶说完这些,就瞧见纪周眼神复杂的盯着自己,偲茶顿时心口一缩,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表现自己的想法,毕竟哪个男人会喜欢这样狠毒的女子。
却不想纪周直接伸出手掌来轻轻的碰了下偲茶的脑袋,笑的十分愉悦“小丫头还算有点脑子!”
“什么叫有点脑子,我也是好聪明的好不好?”偲茶捂着脑袋,傲娇的说道。
纪周冷笑了声,他可不觉得偲茶聪明,只是觉得偲茶比起一般女子要顺眼的多,纪周对遇安吩咐“处理好!”不论怎样,他都不会让人知晓这是小丫头所为,这尾巴都要藏好了。
“你这丫鬟蠢笨的紧,本王送你几个?”纪周突然看着糖豆,惹得糖豆一阵紧张害怕。
在纪周看来,偲茶身边没有得心应手的人,这样的事情若是再出现以此,偲茶还是要吃亏,还不如自己送几个暗卫给偲茶,也可保偲茶安全。
“不要,糖豆很好!”偲茶笃定的说道,哪怕糖豆不圆滑不聪明甚至不会武功,可在偲茶看来她却是最好的,什么人也比不上。
糖豆原本还紧张自己会被小姐嫌弃,可突然听到小姐这话顿时红了眼眶。
“大人,求您让他教我武功!”却不想糖豆直接跪在纪周面前,指着遇安。糖豆觉得小姐不嫌弃她是她的本事,可她却不能因为这就不懂保护小姐,小姐多次受伤可自己什么都帮不了,糖豆心里很是内疚。
若是说之前纪周还真是看不上糖豆,此时倒是高看几分。
“可以!”纪周应下的很快,既然偲茶舍不得这婢女,那么就只能改变这婢女。
偲茶本想阻止,可瞧着糖豆的样子却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糖豆朝着偲茶磕头“小姐,您等奴婢些日子!”
终究,偲茶还是点了点头,她希望再次相见哪怕糖豆还是如今的糖豆,只要她平安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