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傍晚的凉风吹在苏意身上,苏意一双磊落的眸此时四下转动,张口几次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马车内的偲茶完全不知车外的苏意纠结,她只是坐在马车内发呆,今日种种太过匪夷所思,哪怕是现在偲茶的心绪也有些波动。可,偲茶伸手将那药膏给拿出,突然绽放一丝真诚的笑意来。
纪周的出手相助,怀绪风的仗义开口,怀谦的莫名其妙,还有候府突然转变的态度,都让偲茶觉得今日种种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偲姑娘,对不起!”
就在偲茶还沉浸在自己想法中的时候,车外苏意的声音将偲茶的思绪拉回,只是这突然的道歉让偲茶不明所以。
“苏公子?这是何意?”偲茶不懂。
苏意也是仗着勇气开口的,毕竟马车一会就要到候府,有些话若是再不说就来不及了。苏意听着偲茶的疑问,心里更觉得偲茶心思纯良。
“今日偲姑娘被为难,我未曾出手相助,实在是我...”苏意想要解释,可后来却发现自己该怎么解释呢,难不成说自己的母亲阻止自己么,这话苏意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偲茶失声笑了下,语气轻快“苏公子在说什么呢,今日之事乃是事出突然,苏公子也有自己的难处,怎可因此责怪苏公子呢!苏公子于我多次有恩,我已经很感激了!”
偲茶此言是真,若是当时苏意出声相助偲茶更为感激,但苏意未曾出现偲茶也不会怨怼,毕竟那是自己的事情,怎可去期盼他人来相救。
“偲姑娘还是这般善解人意!”苏意苦笑了声,哪怕偲茶未曾责怪自己,可就因为此苏意才觉得难过,毕竟这就说明偲茶当时未曾期盼自己相助。
苏意沉默片刻,此时候府已经到了,苏意忙将自己脸上的苦涩收回掀开车帘瞧着偲茶下马车。
“今日再次多谢苏公子了!”偲茶欠了欠身子,然后就朝着候府走去。
苏意瞧着那聘婷的背影,突然满腹都是激动的话语,他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怕冒犯佳人,只能告诉自己再等等就是。
偲茶入候府后直接返回自己的心宁阁,她不知此时的丽宁苑内因为她可谓纠结万分。
丽宁苑内,武安候一家子用过膳过,侯夫人随意找了个借口将怀婉给打发回去,此时丽宁苑内就只有武安候夫妇还有怀谦。
“老爷,今日摄政王对那偲茶横眉冷眼的,我看呐摄政王不仅仅对偲茶没有它意,甚至还十分厌烦,我们是不是猜错了!”侯夫人有些不悦的说道,毕竟她这些日子捧着偲茶惯着偲茶为的不就是今后偲茶可以伺候在摄政王摄政王身侧,以此带给候府好处吗?若是偲茶没有这个本事,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武安候轻轻的吹着茶盏中的茶沫,此时亦是眉头紧皱,毕竟如今候府越发不如了,这条线若是再搭不上,这候府日渐衰落可怎么好。
“看来是我们猜错了,摄政王那样不近女色的性子,怎会因偲茶生的貌美就动心。若真的如此,这么多年那么多人送层出不穷的美人给摄政王,摄政王早就收下了!”武安候有些焦躁的分析。
侯夫人一听自家老爷这样说,这心里更是不舒坦,忙说道“既然这偲茶已经无用,那就将她赶回广陵去吧!”
这就是侯夫人,偲茶有用时嘘寒问暖,可只要偲茶没有利用的地方,却又瞬间翻脸不认人。
怀谦本坐在一旁听着父母商议,可在听到母亲要将偲茶给送走,想到今后再也见不到偲茶,怀谦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父亲,儿子以为表妹可以继续留着!”怀谦突然开口。
“怎么说?”武安候询问,他膝下就两个儿子,一个身子弱不成大器,故而他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怀谦身上,也着重培养怀谦的能力,为的就是今后怀谦可以顶起候府的一片天。
怀谦躲过父亲的目光,斟酌开口“父亲也知表妹容颜绝色,今日哪怕被摄政王厌弃可殿内多少世家公子拜倒在表妹的石榴裙下,若是将表妹养在府中好生培养,今后哪怕是联姻亦是好用处!”
怀谦这话得到武安候赞同赞赏的目光,的确,世家中联姻也是个好法子,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武安候就那么一个女儿哪里舍得,但若是偲茶...
“对对!这偲茶容貌简直就是没得挑,到时候哪怕身份不够,可做那些勋贵之家的妾室还是足够的!”侯夫人开口赞同。
怀谦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可他却又愣神,刚刚自己在想什么,为何自己想到偲茶要与人为妾心里很是难受。难不成...不不不,怀谦觉得自己不是那种见色起意之人,肯定是今日那舞让自己乱了心神。
此时被这一家子给安排未来的偲茶已经沐浴过,糖豆盯着偲茶肩膀处淤青,急得眼睛都红了。
“小姐,这摄政王发的什么疯,他怎可这样伤害小姐!”糖豆一手拿着药膏,嘴巴不停的抱怨。她的身份今日自然不能入宫,后来得知事情经过焦急不已。
偲茶听着糖豆的抱怨,突然觉得听着有些不舒服,今日之事怕是所有人都会这样误会纪周吧,因为自己的事情让纪周本就不算好的名声雪上加霜。
“其实,今日还多亏了摄政王!”旁人偲茶无法去解释,可偲茶不希望身边之人也这样误会纪周,她轻声向糖豆解释今日一切。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糖豆吓的直拍胸脯“原来摄政王竟然是菩萨心肠!小姐,那好生生的衣服怎么会裂开呢,我瞧着定是那穆姑娘做的鬼,您不如告诉候夫人,看她今后怎么做人!”
连糖豆都可以瞧出此事乃是穆浅所为,偲茶又怎么会不知,只是偲茶淡淡的摇摇头。从始至终她都未曾想要去告状,不说侯夫人不会为自己做主,就算可以偲茶也不希望这样做,可穆浅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就定不会放过穆浅。上辈子的事情暂且不谈,这辈子的自然是有仇报仇。
偲茶本以为凭着那日候府几人对自己的态度,自己在候府的日子该很难才是,却不想接下来自己的日子似乎并未有什么变化,这让偲茶心里觉得诡异极了。
这日,糖豆匆匆赶回来凑近偲茶耳边“小姐,听闻今日穆姑娘来了!”不得不说有钱的好处,虽然糖豆乃是外人,可偲茶给糖豆不少钱,糖豆在这候府内上下打点不少,故而想要知道些消息易如反掌,比如偲茶让人盯着穆浅。
偲茶扬唇一笑,她等穆浅可有些时日了,穆浅定是因为那日的事情才隔了这么多时日都不敢来候府,今日才来想必穆浅也是待不住。
“走,去瞧瞧!”偲茶起身,浑身上下充满士气。
偲茶和穆浅在丽宁苑外相遇,穆浅瞧见偲茶这张脸心里就膈应的慌,近些日子她可是听到不少世家公子夸赞偲茶的话语,哪怕她对那些世家公子无意,可也受不了有人如此抢风头,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劲敌。
“穆姑娘安!”偲茶笑着行礼,端的那是温柔大方,她行过礼后询问道“穆姑娘也是来给姨母请安的吗?正好我也是,我们一起吧!”说着,偲茶就率先踏入丽宁苑。
身后的穆浅不甘落后连忙跟上,她几步越过偲茶,可真的瞧见坐在屋内的侯夫人,穆浅这心里又直犯嘀咕。那日的事情穆浅一头热,当时只觉得能报复偲茶就好,后来也明白候府众人对自己那日表现不满,所以近几日都不敢前来,毕竟侯夫人可不是好招惹。
“夫人安!”穆浅战战兢兢的行礼,娇俏的笑着“近些日子未曾来给夫人请安,心中甚是思念,这些日子浅浅得了匹上好的署光锦缎,今日特意给夫人带来!”
偲茶慢一步行礼,她行礼过后就站在一旁,听了这话好奇的问道“穆姑娘竟然给姨母送来这等子好东西,早知如此我就不来献丑了!”
侯夫人对穆浅不理睬,甚至连个目光都不施舍,倒是这些日子偲茶经常来请安。偲茶性子温顺且会讨侯夫人欢心,瞧着又是个极美的人儿,故而侯夫人这些日子对偲茶倒是有几分喜爱。
自然,侯夫人不知,上辈子偲茶为讨婆婆欢心费了多少心思,又吃了多少苦头,这候府偲茶可以肯定,她是最了解侯夫人的,就是侯夫人的一双子女都未必有自己这般了解她。
“奥?你又给我送了什么好东西啊?前几日你送来的安神香可是极好的,我这几日睡眠明显好多了!”侯夫人笑着说道。
偲茶笑的纯良无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父亲给茶茶送来几匹布匹,我瞧着其中几匹那颜色极为华贵,茶茶这身份自然是配不上的,可姨母您配的上啊,故而今日准备给姨母您送来,可如今我可敢送了,想必穆姑娘送的比我那要好多了,我可不要丢人现眼!”
偲茶这娇俏的话语半真半假,这布匹的确是父亲送来的,不过早就送来了,偲茶也没想过要送给侯夫人。只是今日听糖豆打探到穆浅带了锦缎入府,偲茶就匆匆拿出上好的锦缎赶来。
“哟,表姑娘您可真是谦虚,您每次给夫人送的东西哪一样不是好的,您有这样的心思可真是难得!”俞嬷嬷在一旁夸赞道。
侯夫人也跟着赞同的点点头,而此时穆浅显得有些尴尬,不过,穆浅觉得自己得得那蜀锦很好,故而抢话道“表姑娘的确有心,不过夫人也不是什么锦缎都可以穿的,我送来的蜀锦可是极为难的!”
若是平日,侯夫人自然会卖穆浅一个面子,可那日穆浅所为简直就是打候府连忙,更何况如今站在这里也无外人,侯夫人自然不给好脸色,吩咐道“穆姑娘这话好生猖狂,那就都拿来让我瞧瞧吧!”
侯夫人本以为,不论偲茶送的锦缎如何,到时候自己只要一口说自己喜欢偲茶送的就是。
穆浅和偲茶低头应下,偲茶瞧着穆浅得意满满的模样,心里冷笑,你差点害死自己,今后自己也不会让你好过。穆浅,上辈子姐妹情意已断,如今你我新仇旧恨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