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情的发展情况比她预想的要糟糕许多。
也是之前没有更好的影像检查的条件,所以病情的估计发生了点偏差。
而且,夏厉寒吃了她的药,情况就控制得很好,这也让她产生了他的病情不太厉害的错觉,导致了轻视。
现在看来,他的手术是需要提上日程了,可是——
按照他的话,他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大概很快就会起事,这个时候他应该是不具备做手术的条件的。
怎么办?
她握着夏厉寒的手,许久许久,直到他药效退去,缓缓醒来。
转头看着那些奇怪的仪器,他看向梅寒裳:“你从什么地方弄来这些奇怪的东西?”
梅寒裳笑笑:“你先别管这些了,等着以后我会告诉你。”
她捏捏他的手:“我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关于你的病。”
他的脸色立刻就黯淡下来:“不太好是不是?”
梅寒裳点点头。
他静默了下道:“其实这几个月,药物的效果远不如之前了,我心里明白。我不是为了那个皇位,我从来不在乎,我只是不能让我关心的人受到迫.害,所以才不得不如此。”
他说着视线落在梅寒裳的肚子上,脸上也露出温柔的笑容:“尤其是现在,你有了我的孩子,我更要为我们的孩子争取活下去的空间。”
梅寒裳心里发颤,低头在他的脸颊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我会支持你的,即便你真的失败了,也不用担心,我会顽强地活下去,把我们的孩子抚养成人。”
夏厉寒使劲一拉她,她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他从心底发出一声喟叹,吻住了她的嘴唇。
夏厉寒还想进一步的,但梅寒裳没让他做。
她的心里有点内疚,觉得前几日的放纵大概对他的病情也不利。
她决定,这段时间内还是克制一下。
夏厉寒听说了这个决定之后,哀嚎着滚在床上。
梅寒裳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地笑,捧着他的脸轻声哄:“等着你好了之后,随便你怎么样。”
他顿时止住哀嚎,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随便怎样?”
梅寒裳笑着点点头。
“随便什么时间?”
“嗯。”
“随便什么地方?”
“嗯。”
“随便什么……姿势?”
梅寒裳脸色一红,却还是“嗯”了声。
夏厉寒开心了,躺在床上憧憬起来:“我想想,皇宫地方大,一年大概都不会有重复……”
梅寒裳:“……”
这人都在乱七八糟的想什么呢!
第二日一早,夏灼言就派人来接梅寒裳了。
夏厉寒不得不先藏起来,目送着梅寒裳坐了夏灼言的船离开。
夏灼言很是将梅寒裳的话听进了耳朵里,所以,梅寒裳下了船之后就一路坐马车进了京城,在傍晚的时候,回到了康王府。
下车之前,接她的嬷嬷给她戴上了个帷帽:“王妃染了时疫,还未痊愈不能见风。”
梅寒裳也没拒绝。
嬷嬷并没有领她去她原来住的院子,而是将她领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子。
她刚刚进去,等在里面的雨竹和追云就迎了出来。
看到她们俩,梅寒裳激动了,过去跟她们两人搂在了一起。
三个人激动地搂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平复下情绪来。
梅寒裳让那嬷嬷先回去,嬷嬷道:“还有人要让王妃见见。”
梅寒裳问:“是谁?”
“太子殿下安排了一个人冒充王妃娘娘,太子殿下说,这个人也是要来见见王妃娘娘的,日后由王妃娘娘派遣。”
梅寒裳被挑起了好奇心来。
“好,你让她来见见我。”
嬷嬷去了,梅寒裳进厅堂坐下。
这个院子是康王府的偏院,原来是空着的。
现在夏灼言找人收拾了下,倒是干净整洁。
虽不如自己之前住的主院大,但住着想必也舒服。
雨竹给梅寒裳倒了杯茶,三个人说了几句话,嬷嬷便带着人来了。
从远处看,那女子身材婀娜,走起路来,婷婷袅袅十分养眼。
雨竹忍不住道:“小姐,她这身段倒是有八分像您,也不知道脸怎样。”
随着走近,梅寒裳看见女子带着帷帽,垂下的帏纱挡住了她的脸。
女子随着嬷嬷走到近前,恭恭敬敬地行礼。
梅寒裳点头让她起身,道:“摘下帷帽让我瞧瞧。”
女子没动,微微转头对着嬷嬷。
嬷嬷冷声道:“殿下说让你日后听王妃娘娘的,你难道忘了?”
女子这才轻轻将帷帽摘了下来。
摘下来之后,梅寒裳和雨竹、追云三人全都怔住了。
那个刹那,梅寒裳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在照镜子。
对面女子的样貌跟她长得有九分像,若是跟她不熟悉的人,只怕是会将她当成自己。
厅堂诡异地安静下来。
过了会,梅寒裳才开口问嬷嬷:“这个女子是太子殿下找的?”
嬷嬷低头回答:“是的。”
梅寒裳不说话了,对那女子道:“好了,你戴上帷帽吧。”
女子便听话将帷帽重新戴上了。
梅寒裳看向嬷嬷:“太子殿下从哪找的这么个女子?”
“太子殿下是我们南夏的太子殿下,找个人很容易。”嬷嬷回答。
梅寒裳知道她是不想具体说,也就不再问了,客客气气地让嬷嬷先回去。
雨竹得了梅寒裳的眼色,上前给嬷嬷偷偷塞了点金银,嬷嬷谢了恩,笑眯眯地走了。
等着嬷嬷走了之后,梅寒裳才看向那女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叫枝芽。”女子声音细细的。
雨竹跟着又问:“你从哪来的?”
“奴家的家乡是在南方的冕镇。”
“你来京城多久了?”
“有四个月了。”枝芽几乎没想就回答。
雨竹没再说话,梅寒裳也没说话,枝芽就更加不敢说了。
厅堂里陷入一片沉寂中。
过了会,梅寒裳才挥手对枝芽道:“怎么装本王妃你知道的吧?”
想必在她没回来之前,她就已经开始来装她了,定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枝芽战战兢兢道:“奴婢……奴婢知道的……太子殿下之前教过。”
“之前教过?太子殿下亲教的?”梅寒裳讶异地问。
追云看枝芽一眼道:“好了,你下去吧,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不要做,多余的话不要说。”
追云沉默寡言,陡然说话倒是有几分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