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连忙摇头道:“儿媳没有!儿媳就只是去梅大小姐那求了两粒药而已……”
“你把当时张公子中风的情况再说一遍!”梅寒裳沉声道。
李氏低头想了想道:“那晚公子回来得很晚,脸色潮红,满身酒气,妾身伺候他躺下,见他情绪不错便将从梅大小姐那求过来的药拿了出来,说要伺候公子。
“公子兴致很高,吃了一粒,便打算跟妾身……谁知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公子就忽然喊着头疼头晕,然后就不能动了。”
“一盏茶的时间?那绝对不是我的药引起的中风!”梅寒裳笃定道。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张大学士瞪眼问。
“我这个药物服用之后半个时辰才能起效,而张公子是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发病了,我的药物都还没有完全起效果呢!”梅寒裳道。
华神医抚着白须点头:“若当真如此,张公子中风跟梅寒裳的药就确实没有关系了。”
“单凭她一句话就能确定吗?”张大学士问。
“你可以问问你的儿媳,我卖药给她的时候是不是嘱咐过,需要在同房前半个时辰提前服用?而且你们也可以去问问我卖药的那些病人,他们应该都是这么服用的,也都是半个时辰之后才有效果的。”
张大学士不说话了。
其实在知道儿子有消渴症的时候,他就隐约感觉到了,儿子中风的事情可能跟这梅大小姐无关。
可是他已经豁出老脸来找了梅大小姐的麻烦,心里总是有点不甘心的,不最后确定总不会认输。
现在,人家真凭实据洗脱了自己的嫌疑,他还能说什么?
“那我相公是为什么会中风的呢?”李氏问。
“你说张公子那晚满身酒气,他是出去跟朋友聚会了?”梅寒裳问。
妇人点头。
“喝酒,又进了大补的药物,加上他本身就有严重的消渴症,诱发中风是非常可能的!”梅寒裳道。
华神医捻着白须跟着点头:“正是如此。十有八九就是这个诱因引起的中风。”
旁边的御医跟着也是点头。
张大学士脸色颓丧,李氏哭了起来:“难道从此以后我家夫君都要在这床榻上度过余生了吗?”
“只怕日子长不了了,他有消渴症,又半身不遂的……”御医补刀。
这下子就连张大学士的眼圈都泛了红,连连叹气。
就在这时,梅寒裳却道:“那倒未必!”
众人全都看向她。
“梅大小姐有法子救犬子?”张大学士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着她。
梅寒裳似笑非笑:“之前张大学士不是还说我是野医的吗?怎么,现在信得过我了?”
张大学士赔笑道:“都是误会,这都是误会!现在老夫知道梅大小姐您是华神医的弟子,请你来给犬子治病都求之不得呢!”
华神医略带几分惊讶地问梅寒裳:“怎么,裳儿,你有法子治张公子的病?”
梅寒裳点头:“张公子刚刚中风不久,只要积极锻炼康复,不便的腿脚是可以慢慢恢复些的,未必如正常人那样吧,但自己下床走路总还是有希望的。
“至于他的消渴症,我也有药可以治疗,虽不能根治,但能控制住病情。”
“什么药?”御医惊问。
消渴症这种病他不是没见过,可以开药辅助调理身体,但要控制住病情不发展也非常不易。
现在,这梅大小姐竟然说有药可以控制病情!
梅寒裳笑笑:“这是我的独门秘药,恕我不能就这么告诉您。”·
她倒是想说呢,他们能懂“胰岛素”这种东西吗?
御医看华神医一眼,笑笑不再问了。
医疗界,这种“祖传配方”很常见的,互不打探也是大夫的职业道德。
张大学士激动了,差点就要去握梅寒裳的手,幸好刚动了下就被振国公拦住了。
张大学士自知自己刚才失态,搓搓手道:“梅大小姐不要见怪,实在是老夫太激动了,老夫只求梅大小姐能救救老夫的儿子,诊金方面我们好商量的!”
“那你让你的儿媳去我的医药铺门前和振国公府门前赔礼道歉吧。”梅寒裳道。
张大学士看向儿媳,李氏脸色尴尬没吱声。
张大学士一声厉喝:“怎么,你是想让我儿子死吗!”
李氏吓得浑身一哆嗦,“噗通”就跪倒在了梅寒裳的面前。
“之前妾身对梅大小姐多有不敬,还望梅大小姐大人有大量不与我一般见识!妾身在这里谢过梅大小姐的救命之恩了!”
她说完就匍匐下去对着梅寒裳磕了三个响头。
梅寒裳静静地受了,淡淡道:“要让我给他诊疗是可以的,但必须屏退屋中其他人,让我和张公子单独待一会。我需要给张公子仔细地做个检查,才能确定用药的剂量。”
其实她主要就是缺一个血糖检查的报告,知道了他的血糖有多高才能确定胰岛素的用量。
但她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就进自己的空间去拿抽血包给他测量血糖啊,所以要先将他们打发走。
众人谁都没有异议,当下就都出了屋去。
梅寒裳关上屋门,走到屋子的角落里,凝神进入空间拿出个抽血包来,然后她走到床边,开始给张公子采集静脉血。
很快静脉血就采集妥当了,她将血液放进空间化验室的机器里化验。
这个过程还有一段时间,梅寒裳就开始检查张公子的身体。
拿出听诊器正打算听听他的肺呢,忽然敲门声响起来。
梅寒裳眉头微皱地问:“谁?”
“是本王。”夏厉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梅寒裳怔了下,站起身走到门口去。
她打开屋门,瞧见夏厉寒沉着脸站在门外。
“王爷,您是有什么事?”她问。
“让本王进去。”
“我正在给张公子检查身体——”
“不让本王进去,本王就不让你检查身体!”夏厉寒打断她的话。
想到她要在别的男人身上摸来摸去的,他的心里就像是堵了点什么似的,脾气也跟着暴躁起来。
梅寒裳静静地看着他,他也静静地看着她,两个人对视良久。
最终梅寒裳叹了口气打开屋门,示意他跟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