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写给我们看,我们才能信!”梅羽兰咬牙道。
梅寒裳嘲讽一笑:“我自会证明自己,只是四妹,若证明了你对我是诬陷,你该当如何呢?”
“我怎么可能诬陷你,你分明就是不行!”梅羽兰非常自信道。
刚入女学第一天,梅寒裳画的那些横横竖竖的,她不是没见到,歪七扭八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怎么可能写出这么标准的楷书来?
“不管如何,你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质疑我,若证明这质疑是错的,总是要给我一个交代的吧!”梅寒裳朗声道。
梅羽兰不说话了,看着梅寒裳那自信的样子,她心里莫名有点发虚。
倒是这时,梅羽霓出来“做好人”了:“算了吧,四妹,大姐学习很用功的,兴许真的就精进了呢?再说了,今日是祖母的寿辰,祖母高兴就好,不必非要较真!”
这话听着是劝,但却暗戳戳内涵梅寒裳确实是代笔。
梅寒裳下巴一扬道:“二妹如此说,我还真要向众人证明了自己,这事才能过去了!”
她说着让雨竹拿文房四宝来,当着众人的面,拿起毛笔饱蘸墨汁,洋洋洒洒地将“妙法莲华经”五个大字写了下来,跟绢布上的字迹竟是一模一样。
“兴许你只练了这几个字,你再多写几个字!”梅羽兰眉头纠结着喊。
梅寒裳对她冷冷一笑,低头又写了几行经,甚至都不用看原本,一个字都没错。
旁边雨竹愤愤道:“我们小姐这几日为了给老夫人抄经,日日挑灯夜战,不知写了多少遍,经书都背下来了。”
众人低声议论起来,纷纷都说,看来是她亲手抄的了。
“也许你只是练了经书上的字,其他字未必写得好呢?”梅羽兰不死心地说。
梅寒裳好笑:“四妹,你到底是为了证明什么?即便我其他字写得不好,但经书是我抄的就行了。”
梅羽兰噎住。
梅寒裳露出傲然神色:“更何况,我其他字也一样写得很好,你非要看的话,我就多写些字给你瞧瞧!”
她说着又写了几首诗,然后环视众人,“除了楷书,我还会别的字体!”
然后她又用隶书写了另外几首诗。
这下满院子的人都议论起来,振国公府从振国公开始到郑苏苏、梅嵘之等人全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怎么可能,你……”梅羽兰说不出话来了。
梅寒裳冷冷瞧着她:“四妹,没错,若是你的话大概短短几日确实没法让自己的书法从零精进到如此,但你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
她这么说着,便有在女学上学的小姐轻声道:“珑先生说梅大小姐是个奇才,我们起初只是不信,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正是,正是,她上次下棋平了康王,后来听说背琴谱也赢了四小姐呢!四小姐还当面跟她道了歉!”
提到痛点,梅羽兰脸色顿时变得通红,愤愤地瞪了那多嘴的同窗一眼。
梅寒裳悠悠看着她:“四妹,你刚才对我的质疑我可以不在意,可是你在祖母的寿辰上让祖母扫兴,这就是罪过了吧?你当怎么办?”
梅羽兰脸皮抽了抽,没说话。
何穆红非常有眼力介,上前来一拉梅羽兰气道:“还不给祖母跪下道歉!”
梅羽兰正要给梅老夫人道歉,梅老夫人却摆手淡淡道:“行了,对我就不必了,跟你大姐好好道个歉就罢了。”
梅羽兰眼圈都红了,又要给那个女人道歉,她心里可真恨啊!
何穆红如何不知女儿心中所想,但这个当口,她知道,不能惹老夫人不高兴,便悄悄拽了拽梅羽兰的衣角。
得到母亲的暗示,梅羽兰没法,只得忍着内心诸多不甘,走到梅寒裳面前对她行了个礼:“大姐,之前是我误会了,妹妹这厢跟你道歉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都是姐妹,我怎么会在意呢?”梅寒裳笑道,笑意却不达眼底。
何穆红趁势吆喝起来:“还有好几个孙子孙女没给老祖宗的献礼物呢,快快快,大家快将自己的礼物献上来,来,嵘之你大哥不在,现在你是家中最大,你先来吧!”
梅嵘之就走过来,将自己的礼物献上。
气氛顿时缓和许多,大家全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孙子孙女献的礼物上了。
梅羽霓看见梅老夫人一边抚着梅寒裳送的经书爱不释手,一边接受其他儿孙送的礼物,心里恨得要死。
她知道梅寒裳的礼物是送到祖母的心坎里去了,但她就是不明白,明明自己的礼物比她还要好,为什么,祖母却更喜欢她那个?
她没明白,自己光顾着表现自己了,忽略了送礼的实质。
送礼就要投其所好,投了好,即便不算特别优秀,也能让对方满意!
她只想着在老夫人的寿辰上用双面绣来出风头,却完全忽略了老夫人的需求!
听着宾客们对每个礼物都各种彩虹屁的夸,郑苏苏挨到梅寒裳的身边,惊喜道:“裳儿,你的字现如今精进到如此地步,堪能跟你二哥比肩了,娘亲可真是惊喜!”
梅寒裳握住她的手,暖暖而笑:“这也算是送给娘亲的礼物吧,娘亲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胡闹了,定会将学问做好的。”
郑苏苏连连点头:“不过,学问也不用做得多好,女孩子嘛,差不多就行了,嫁个好人家才是最重要的!”
她是传统思想,梅寒裳也不跟她辩论,只笑而不语。
郑苏苏接着又道:“现如今你有了这些好名声,想必找媒婆帮你物色能物色好的。啧,其实那个户部尚书家的公子瞧着就不错,只可惜身子骨弱些,不过他说他日后身子会好的——”
“娘,别说那些了,宴席开始了!”梅寒裳打断她的话。
心里好笑,天下的母亲大概都是一个样,生怕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似的,可真正嫁女儿的时候,又哭个稀里哗啦。
宴席开始,郑苏苏终于不在她耳边唠叨了,老老实实坐到梅老夫人身边去了。
长辈坐在一起,小辈们坐在一起。
梅寒裳坐下之后,感觉身旁有个双眼睛正看着自己,便转头看过去,恰好对上一双如黑葡萄一般漆黑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