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梅寒裳跟着郑苏苏去给梅老夫人请安,走到半路,忽然从旁边的花丛里跳出来一只小猫,花斑纹,特别可爱。
梅寒裳在现代的时候就很喜欢猫,现在看到这样的萌物怎么可能不心动,低呼一声,过去就将小猫抱了起来。
小猫倒乖巧,没有任何反抗,反而对着她喵喵叫起来。
她正要好好摸一摸那小猫,忽然有个人跑过来,一把从她的手里把小猫给夺了过去。
梅寒裳猝不及防,定了定神才看清了抢自己猫的人是谁,是梅羽兰!
“你抢我的猫干嘛?”她冷冷问。
梅羽兰一边抚着怀里的小猫,一边嗤笑:“什么你的猫,这分明是我的猫。”
“即便是你的猫,也没必要这样抢吧,我摸一摸怎么了,难道还能吃了它不成?”梅寒裳冷嘲。
梅羽兰睨她一眼,悠悠道:“吃了倒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割了脖子,那种血流成河的场景啊,想着我都受不了。”
梅寒裳脸色顿时冷下来。
她知道她在暗指什么——昨天欢儿被割喉的事!现在大概振国公府不少人都以为,欢儿是她逼死的吧!
不得不说,梅羽霓这招还是很高明的,她假装误会来叱问她,然后又道歉,但造出来的谣却已经传播出去了。
而且人都倾向于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镇国公府里面不知道多少人看她不顺眼,这种流言就传得更加快了。
“四小姐,说话要有分寸。”郑苏苏冷声为女儿出头。
梅羽兰被责,撇了嘴。
“昨日家里发生的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大嫂想藏也藏不住的,难道还不能让人说真话了吗?”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梅寒裳回头,看见梅尚文的妻子,何穆红正款款走来。
她比郑苏苏年轻不少岁,看上去也才三十出头,打扮得倒是花枝招展的。
只不过她那笑容中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实在是让梅寒裳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郑苏苏跟这个妯娌的交手经验已经很丰富了,正色缓缓道:“正是因为家里人说话没分寸,才会让这些事传到外面去的。话说回来了,裳儿的名声坏了,对家里的小姐们难道是有好处的吗?”
何穆红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郑苏苏这话一点没错,家里有个名声不好的大小姐,她下面的姐妹在谈婚论嫁的时候,对方多少都会挑剔,尤其是门第越高,就越看中这家族女孩的名声。
三言两语便让何穆红落了下风,郑苏苏显然段位更高,她也不跟何穆红母女俩计较,左手挽住梅寒裳,右手挽住梅羽霓,从何穆红身前走了过去。
梅寒裳转头看着郑苏苏的侧脸,心里暗暗佩服。
别看郑苏苏温温柔柔的,关键时刻颇有一家主母的威严。这振国公府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有两把刷子果然是不行的。
很快她们就进了梅老夫人的屋子,梅老夫人正襟危坐,满脸严肃。
众人给她行了礼,梅老夫人目光一转落在梅寒裳的脸上:
“昨日府中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寒裳低头将欢儿自杀的事情大略地说了,听得梅老夫人眉头蹙得紧紧的。
“咱们振国公府向来名声很好,你可千万谨言慎行,别坏了振国公府的名声!”
听到这话,郑苏苏就有点忍不住要帮梅寒裳辩解:“母亲,裳儿——”
梅寒裳拉了拉她的衣角,抢过话头来:“是的,祖母,裳儿会谨记祖母的教诲,管好下人和自己,绝不会再让自己的院子出不好的事情了。”
见她认错态度还不错,梅老夫人神色微缓,点点头道:“罢了,你们都散了吧,今日.我身子不爽利,想歇了。”
梅寒裳上前道:“不然让孙女给祖母按摩一下吧。”
郑苏苏跟着点头附和:“是啊,是啊,裳儿按摩可好呢,上次媳妇头风病发作,就是她给按摩的,非常舒服。”
梅老夫人起初听梅寒裳说话的时候就露出嫌弃表情要拒绝,但听郑苏苏这么一说,倒犹豫了,瞧着梅寒裳没说话。
梅寒裳立刻走到她身后,在她的脖颈和肩膀上按摩起来。
梅老夫人的后背从刚开始的僵硬慢慢放松下来,最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下面的众女眷就这么静静瞧着,神色各异。
按摩了会,梅老夫人才想起来,睁开眼睛对众人挥手:“行了,你们下去吧。”
大家这才鱼贯而出,只剩下梅寒裳继续给梅老夫人按摩。
梅寒裳给梅老夫人走了个全身按摩,结束之后,梅老夫人神色舒缓许多:“你这按摩的手法从哪里学的?”
梅寒裳笑答:“就是在乡下的时候,有一次养父跌伤了腿,瞧见郎中给养父按摩,便学会了,都是些雕虫小技,也只能在祖母跟前献丑了。” “你这丫头不老实。”梅老夫人沉了脸。
梅寒裳望着她,没吱声,也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开始发难了。
就听她接着道:“那日.我听说,你救了咬舌差点死了的丫鬟,寻常农家的女儿如何能有那本事?还有你这按摩的手法,岂是在旁边瞧瞧就能学会的?你还不跟我说实话!”
原来是这事,这梅老夫人也是个老狐狸,自己会医的事只怕是瞒不住,索性认了吧。
想到这里,梅寒裳低头道:“祖母请原谅,孙女隐瞒了。孙女在乡下的时候,确实跟着一个土郎中学过点医术,其实也算不得学,只不过是养父跌伤了腿没钱给诊金,我就只好去帮郎中干活顶诊金,不知不觉的,就学会了点。
“这点雕虫小技,孙女觉得实在拿不出手,也就没在大家跟前提起。那日丫鬟咬舌自尽,我实在是做不了见死不救,这才姑且一试的,原本心里还是没底的,怕救不成,没曾想误打误撞的救活了她。”
梅老夫人冷哼:“你这是谦虚了,听说你母亲的头风病也是你治好的。”
“那药也只是凑巧我从那郎中处得过一些,大约是我的福气吧,能帮母亲做点事。”
梅老夫人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她,好像在考量她的话有几分真假。
梅寒裳垂着眼睛,也不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