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慨然道:
“既然如此,那朕便给你二十万。只是这二十万兵马,朕是从当年先帝为了筹备对抗匈奴的战事从全国征调前来的兵马调拨于你。”
李信听了,只是觉得奇怪。
“陛下所征集的军队,不过是陈于边关,比之我大秦锐士,差的未免太多了。”李信是见过那些戍边的人的,不过是想在军队之中混口饭吃,战斗力并不强。
这么一来,李信便开始慌了。
“陛下——如果给臣以秦国二十万精锐,那臣必定给陛下以捷报。但是如今陛下给臣的,却是一批草草受过训练的军队,这不是推臣入火坑吗?”
扶苏听了,自然面色铁青。
“所以朕才说,此事非公不可。”
李信见二世一脸诚恳,而且语气如此不容置疑,倒像是要托付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给他,不仅如此,皇帝陛下居然称呼他为公!
先帝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李信气质心里一直都明白,先帝嫌弃他意气用事。
而公可是称谓有大智慧的人。
李信听了,心里本就大为惊讶,随之而来便是一股温暖涌到心田里。
扶苏复道:
“先帝用十年时间兼并天下,称始皇帝,使华夏同源,如今先帝驾崩,朕继位,朕和后继之君,都要守护天下。如今朕初继位,天下百姓陆续闻知先帝驾崩,自有心怀不轨之人,意图颠覆我大秦朝纲。”
“如今朕正是用人之际,奈何却有人留恋先帝之治,屡屡与朕对抗。”
李信自然知道这个留恋先帝之治的人是谁。
只是他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会这么看重他,想要把护军都尉的位置给他。
扶苏续道:
“朕如今最为要紧的先安内,攘外之事,朕不想再交托于如今的都尉。朕放眼朝野,只有屡建奇功,年纪轻轻便功勋卓着的勇武侯适合统领此战。”
“勇武侯本就功勋卓着,奈何当初正在盛年,年龄上比蒙都尉轻了许多,竟然与都尉一职失之交臂;而今,朕尚未大权在握,而今天下局势又不明晰,朕像是时时刻刻都处在迷雾之中,不知该往何处去。”
“朕以为,先帝未能提拔至都尉之位的人,朕可以提拔。”
说这话时,扶苏一脸殷切的看着李信,就像是一个引诱孩子吃糖的老父亲。
“可是如今,若是有人继续重兵在握,一旦他将先帝的遗志完成,到时候必定功高盖世,我大秦锐是怕是只知有都尉蒙恬,而不是有朕!”
李信听了这话,猛地想起来已故的王翦老将军。
说起来,当初还是王翦提拔他起来的。
李信听了这话,心头一一恐惧,但是他能感受的出,皇帝陛下十分忌惮蒙恬,这是他的好机会。
“朕希望,这份功劳可以由勇武侯你来拿下,到时候,朕会堂而皇之的在朝堂上宣布,勇武侯便是朕亲自任命的护军都尉,为朕执掌天下三十万水师。”
李信算是听明白了,也把一颗心听的滚烫滚烫的。
二世厌恶蒙恬和他做对,自然不想让三十万大军交托在他手上,但是贸然抢夺兵权,会引得朝中军中大乱,于是他便想要让他代替他去立功。
而皇帝之前就提出过这样的要求,要蒙恬将三十万大军带回来,协助皇帝完成关中疆域的划分,同时也对诸位公子形成威吓。
这么一来,他李信其实是捡了个大便宜。
“陛下心系天下,一心护佑我秦国万里之疆,国中之事,尤其是这户籍分等,关内关外的划分,历来让先帝和先丞相最为头疼。如今皇帝必须继位,这件事的解决自然是头等大事。”
“而今陛下对臣坦诚相待,据实以告,臣心中十分感激。蒙陛下看重臣,臣愿意为陛下戍边关外,若有机会,一定打匈奴个措手不及。”
“陛下放心,哪怕陛下只给臣十万大军,臣也会让北方匈奴人有来无回!”
李信是陇西之地的人,他之所以下这番豪言壮语,正是因为他熟悉匈奴人的生活习惯,所以对于领兵踏平匈奴这件事,他也有十分的自信。
扶苏听了李信这么说,面色自然由凝重转为轻松愉悦。
二世没有先帝的面不改色,喜怒无常,这自然让勇武侯感到他和陛下已然处的十分融洽。
扶苏这才让李信坐下,而后与之对饮,直到夜色更深,内侍进来提醒,扶苏这才放下酒爵,但是他却并未放李信回去,他留了李信在宫中留宿,还特意赏赐了他美人。
所有的一切,都让李信产生恍如隔世的感觉。
就在日前,他还在陇西之地的土坯上教自己的儿子其实,百无聊赖之际,也只能带着手下走犬。
仿佛昨日还在感慨这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却发现自己拥香抱玉。
并非李信在宫外的时候就不拥香抱玉,只是这皇帝所赐的女人,自然是绝色,不仅如此,他可是留在宫里。
在李信凭借累积的军功一步步进入朝中以后,他所了解到的,在整个天下,只有先帝曾经非常器重的李斯有这样的待遇。
只是李斯当时已经老太多了,他也没有机会享用这些美女。
这一晚,李信相当快乐。
明月高照,银波万倾,一泻而出。
今夜的咸阳宫分外安谧美好。
李信最终沉沉的睡去,完全忘记来路上,他府中的门客对他的劝诫,还有这须臾十年间的养精蓄锐是为了什么。
对二世的警惕全然被抛在脑后……
听过了郎卫关于李信近乎癫狂举止的描述,扶苏更有信心拿下这个勇武侯。
权力是毒药,会让人疯狂,如果一个人没有足够的自持力,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深谷,最后落个粉身碎骨。
对于李信,扶苏想过给他很多条路,但是走哪一条,全部看他选择。
今晚的戏,如果他不愿意接下去,不想为他扫平北方匈奴,那么他直接面临的就是死刑。
只是他不仅仅接了,还接的十分融洽和完美。
对于勇武侯,秦二世刻意高估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