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允习面容僵硬,声音陡然变了调,高昂又尖锐。
“公子!鬼啊!!!”
这一声崩溃的喊,惊动了停留在枝头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走,山林中树叶簌簌落下。
“瞧你这一惊一乍的反应,说出来真丢我的脸。”马车中的人微微蹙了下眉,又很快松开,语气淡淡,俯身掀开了摇晃的车帘。
春日光影晃动,碎金斑驳,流淌在男人暗红风流的长袍上,衣襟和袖口处镶绣着金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古朴肃穆。伴随着俯身的动作墨发垂落,并未束冠,仅仅用红色丝带松散绑起,额前几缕发丝随风逸动,面如桃杏,姿态闲雅,说不出的矜贵韵味,与这春日海棠分外应景,好似他身上也流连着浅淡而勾人的海棠花香。
褚舟止轻描淡写的瞥过去,薄唇勾起的笑意倏然一僵。
倒在马车旁的人一动不动,像已经晕死了过去,一大片血泊,遍体鳞伤,竟没有一丝好地方触目惊心,分不清男女,身形稚嫩几分,容貌……甚为惊骇,几道交错的长疤贯穿了容貌,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刚刚允习的形容也没有错,说这是人,倒成了恭维。
“公子,这就是你春日赏景,等的美人?!”允习直直瞪着就倒在自己旁边的血人,不可思议的开口,看向血人的目光中有打量、有震撼,唯独没有任何恐惧或是同情。
“闭嘴。”褚舟止冷声,缓缓眯起狭长的眸,瞳孔似潺潺春水,深邃又勾人,只可惜眼底总像隔了点什么让人心惊的寒意,居高临下的瞧着眼前的人。
倒在地上的人伤到这种地步,竟还有一丝意识,指骨颤动了一下,慢慢抬起那双诡异弯曲的手来,满手的血,摩过地面上粗粝滚烫的沙石,留下道道血痕,最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攥住了褚舟止的衣摆,仰起一张狰狞丑陋被伤疤贯穿的脸,同垂眸的人视线毫无预兆的相撞,这人浑身是血,可眼眸却冷亮透彻,随后彻底昏死过去,抓住了男人衣摆的手指无力松开,原本干净暗红的红衣晕开一片血迹,被攥的皱皱巴巴。
允习心底骤然一惊,几乎已经做好了这人下一秒血溅三尺的准备,公子最不喜旁人接触,尤其是长得丑,更遑论这种浑身是血的,那张脸他瞧起来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然而褚舟止却没有动作,他只是静静看着脚旁的人,半晌后忽而微微一笑。
春日海棠花正红,可惜无人赏,他身形挺直颀长,端的是高雅,笑的是风流,雌雄莫辨甚至已然超越了性别的瑰丽容色,流转着惊心动魄的蛊惑。
“就是她了。”褚舟止自顾自的说了一句,想到刚刚看到的,心意微动,一个濒死之人,经脉尽断,面目全毁,居然会有那样一双眼睛。
“什么就是她了?”允习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吧不是吧,公子不会真的在等她吧!!
“这人不人鬼不鬼,倒是甚合我口味。”褚舟止一摇折扇,桃花眸含情,嗓音慵懒低沉落下,轻描淡写的抽出了自己的衣摆,也不介意染上了血。
“……”
她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公子你是真的狗!
“愣着作甚?还不把她扛走。再过上几刻,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公子你要把她带回去?”允习大惊失色。
“废什么话。”褚舟之随意用折扇轻敲了敲允习的头,“知道还问?”
允习握拳。
…
眼前是一片血色。
一道又一道的冤魂在呐喊。
烈火灼烧的疼痛。
生生被架在高高的木架上施以火刑。
“这是排面吗。”染白心平气和,用意识和封落交流。
“……算、算是吧?”封落迟疑着回答,也不太确定。
“滚吧。”
“好嘞,那个,滚之前我把剧情传送给您哈。”
天下之大,江湖混乱。
三教九流齐聚于此。
其中有头有脸的只有那么几家。
神医谷,绝音阁,坤明山。
武林盟主独立于百家外。
原主名叫彦白,生于绝音阁,是绝音阁三百七十八代传人,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她竟成了最后一代传人,最终也命丧黄泉,绝音阁世代传承守护的圣物,也落入他人之手。
神医谷医毒双修,医死人肉白骨,靠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闻名于世,有世人言,宁可得罪武林百教,也不能得罪神医谷,那滋味只有到你身受重伤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能懂。
绝音阁擅音律,却不仅仅只是玩弄乐器等风月行为,一支笛子一支箫,一把琵琶一张琴,但凡是乐器,都能在绝音阁下成为杀人的利器,以乐器为攻闻名天下。
坤明山乃是江湖正道第一门派,千万年的修行,最受人敬仰,无数名门正派皆出于此,坤明弟子常常一袭白衣一把剑,正义凛然,除魔卫道。
武林盟主统领江湖,侠骨之风,地位颇高。
除此之外,
还有一派,令人闻风丧胆,不敢叫人轻易提起,也被正道中人排斥厌恶,深恶痛绝。
那就是江湖中的邪教。
血宿宫。
一旦被世人提起,所恐惧、所憎恨、所愤然的存在。
正道也曾无数次联手想一同除掉血宿宫,只可惜这江湖第一邪教神出鬼没,传说中的宫主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见过他的人都死了,无人知晓他是谁,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通常只以血宿宫宫主代称。
原主生于江湖,从未涉世,被绝音阁的人保护的太好,养成了温柔淡雅的性子,不骄不躁不任性,就是太单纯了,有的时候,过于单纯也成了一种错。
她第一次闯荡江湖,身边跟着从小照看她到大的秋姨秋舫,秋姨的命是绝音门救下的,没有人知道秋姨从哪来,只是从那以后,她就心甘情愿的留在了绝音阁。
在绝音阁的长辈中,属秋姨最温柔,也对彦白最好,彦白小的时候常常粘着秋姨,奶声奶气的说以后要和秋姨长得一样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