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呀。”
心理诊所外,兮瞳从车上下来,今夜有些冷,她披了一件白色外套,看起来娇娇小小的一只,扎了高马尾,碎发刘海落在额角,仰头看着心理诊所的标志,声音很轻,迈步走进去。
身后的保镖也跟着进去。
女孩子蹙了蹙漂亮眉头,不满要求道:“你们都在这里等着,不要跟进去。”
说完,她噔噔噔的跑进去,兴冲冲的。
大厅里的照明灯已经关闭,连接走廊上都是朦胧阴暗的,只有安全出口的标识发出绿幽幽的光芒。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兮瞳乖巧敲门走进去,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染白,她唇角弯了一下,甜软叫了一声姐姐。
“好久不见。”染白勾唇。
“确实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呀。”兮瞳轻快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笑嘻嘻道。
“砰、砰、砰——”
敲门声忽然毫无预兆的响起,打破了岑寂的心理诊所。
一声又一声,每一次都会停顿片刻,缓沉又古怪。
“我专门挑快要关门的时间才过来,就是想独占姐姐呢。”兮瞳听到敲门的声音,一愣,抱怨:“没想到还有人这么晚过来,失策了哦。”
染白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静看着面前的电脑,荧光打在她脸上。
电脑这时候还没有关机,从兮瞳的角度看不到什么。
在电脑屏幕中,能看到长长的走廊,正是心理诊所的画面!
是监控。
一个男人出现在画面中,一步步走近,身形单薄瘦削,头发有些长,穿着一身黑色衣服。
他抬头望向走廊尽头的那扇门透出来的昏黄的灯光,脸上露出不自觉的笑意,在不为人知的阴暗里,眼底划过残忍的恶毒,转瞬之间,柔和堆积在眼角眉梢。
那样的笑容让人心底发寒。
他对着镜头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动作,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摸向裤兜,然后又立刻就将手自然下垂。
朝走廊尽头走去。
监控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直到那个人现在就停到了办公室的门前!
一门之隔。
监控中的男人此时此刻站在门外,一动不动,他仔细凝视着什么,良久才抬手敲门。
光线昏暗,敲门声传进来。
“请进。”染白收回了落在电脑上的目光。
门被推开。
吴威进入办公室,那双被头发遮住的眼睛扫了一眼周围,在看到办公桌前的身影后,微微凝了凝。
他显然也没有想到,在这么晚的时候,居然还会有病人来咨询。
但很快,他收回了目光,收敛眼底诧异的情绪,嗓音沙哑,语调古怪:“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实在是抱歉。我有好些话想要当面表示感谢,还有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感谢?
感谢她把他送到警局?
“没关系。”医生双手交叉置于桌前,尾指戴着一枚戒指,白大褂的袖口雪白:“能够治愈每一位病人,是我的心愿。”
吴威的眼神左右闪烁,暗色稍纵即逝,他走过来的时候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女孩子,只能看到一个白嫩的侧脸,看起来年纪不大,没什么威胁,他面不改色的看向染白:“容医生,经过你上次的治疗,我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真的轻松了很多!”
他那语气抑扬顿挫,带着某种兴奋的古怪,那副模样就像是一个还没有痊愈的病人。
“那真是件好事。”染白道。
“是啊。”男人嘴角慢慢露出来了一个弧度,那种笑很奇怪,好像有人用不同的五官拼接在一起,他重复着染白的话:“那真是件好事。”
小姑娘乖乖巧巧的坐在椅子上,安静听着他们的对话,看起来一点存在感也没有。她有些百无聊赖的转着手中的水杯,指尖一次又一次的画着圈,如同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清澈水面映着小姑娘的双眼睛,伴随着水纹的波动而扭曲起来,隐隐有些晦暗。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谈话了呀?”兮瞳松了手,她看着染白,又甜又礼貌:“姐姐,你需要我走吗?”
“下次再见。”染白推了下眼镜,修长指尖抬起对小姑娘摆了下手,动作温和又慵懒,好似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这样古怪的气氛。
“嗯嗯,再见。”兮瞳起身,从吴威身边离开,男人看着女孩子出去,始终没有动作。
关门声响了几秒,又很快恢复寂静。
没有旁人在,他不再伪装下去,慢慢露出真正的面目,气息阴冷,双眼死死盯着染白,“今天我来这里想要问一下,我怎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嘶哑的话落下,吴威面孔癫狂,手摸向裤兜,竟从里面掏出来一把锤子!
他抬脚猛地踢翻了椅子,哐当一声响,震天动地,向染白的方向狠狠砍下去,气血上涌,陡然变得凶狠恶人!
夜色正浓,昏暗的灯光下,只有染白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眉目深邃。
整座大楼陷入黑暗中,四周静谧无声,所有罪恶的发生都在暗夜无人的时候!
在吴威的认知里,一个心理医生手无缚鸡之力,上天无路,无人相助,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你看身后。”染白眸光古井无波,平淡提醒。
“没人来帮你,你今天走不出去这里了!”疯狂的男人声嘶力竭的高喊,眼睛充血,难以掩饰颓废和疯狂,那一把锤子砸向染白,可那人不躲不闪,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一下,安静看着他的身后,眼中仿有笑意。
在那一瞬间吴威真的怀疑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他来不及回头看。
就在吴威话刚刚落地的那一秒!
青花瓷花瓶重重砸在吴威的后脑勺上,鲜血咕咕流了出来!
“咔嚓——”一声,花瓶破裂了,碎片崩的到处都是。
吴威瞳孔涣散,他根本想不到在自己对染白动手的时候,身后就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剧痛传来,眼前一黑,他僵硬的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在昏迷的前一刻,看到了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身影,身体倒了下来。
兮瞳半张脸沉在阴影中,手里还捧着青花瓷的颈部,她垂着睫毛,看着不见踪迹的瓶胆,看样子似乎还有些茫然,软软嘟囔,又不满又抱怨,唯独没有恐惧:“怎么都没有他脑袋结实,太容易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