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舜臣:“我心中有数。”
江彦成以为好友听了自己的告诫,便没有再多言,只是忍不住叹了一声气,小声感叹道:“这身在皇家也有身在皇家的难处,你看太皇太后平日里那么疼爱承平公主,可就是为她讨封的时候,也不忘借此机会来打击太后一系,这都是因为权势在作祟啊。”
虞舜臣淡声说:“你便只看到了太皇太后的‘难处’?”
虞舜臣的语气虽淡,江彦成却怀疑自己从中听到了几分嘲讽,不由得有些不确定。
“啊?我的意思也不是说太皇太后有难处,我的意思是……不是,你的意思是还有谁有难处?”
虞舜臣看了一眼江彦成身后的方向:“你们寺中的一名名史正在寻你,你若再不回去,恐会有难处。”
江彦成吓得连忙回头,果然看到了那名名史。
“呀!差点忘了,我今日还要与几名寺丞一同复审青州的一桩案子!我得走了,下次再说。”
江彦成提起自己的衣摆就跑,跑了两步又担心自己这模样会被那些闲得蛋疼的御史参奏一本。
上月月初,兵部的一个郎中就因为下朝之后腹中饥饿,在大街上的小食铺里买了个驴肉烧饼,骑在马上吃了,第二日就被御史当殿弹劾,然后丢了官职。
江彦成怕自己步了那位郎中的后尘,连忙放下了衣摆,抬头提胸。
江彦成离开之后,虞舜臣也提步往宫门方向走去。
***
一个时辰之后,一队金翊卫奉命来到公主府,请承平公主前去大理寺问审。
金翊卫平日里主要负责守卫城门,以及京城各街道的巡逻。城中若是发生案件,一般也都由金翊卫最先赶到案发之地,将犯人送去京府衙门或者大理寺。
今日带队前来的是正五品的右郎将,不仅带着刀,官阶还比周琰高。周琰不敢得罪,连忙好声好气地将他们请到前院待客的厅中,命人奉了茶点,好生招待,然后赶紧跑去正院寻承平公主。
承平公主不喜旁人随意进出正院,但是特许了周琰有事可以前去回禀,周琰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幸还是不幸。他赶到正院的时候,承平公主正在小吉祥的伺候下梳妆打扮。
周琰满头大汗地告诉公主,金翊卫要抓她去大理寺。
赢东君一边从首饰盒里挑选钗环,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告诉他们,本宫尚在梳妆,让他们等一等。”
周琰见公主一点也不着急,怕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急忙提醒道:“殿下!小臣刚刚与那位右郎将打听了一下,您今日早朝的时候被御史弹劾了,有人状告你十二年前抢夺民田,害得苦主家破人亡!太后命大理寺审理此案,金翊卫是来抓……是来请您去大理寺过堂问审的!”
赢东君却一点也没有体会到周琰话中的焦急,将挑好的花钗放在发髻上比了比,不满意地放下,改去挑选发花。
“大理寺?建在京城西北边上的那个?好像离公主府有些远,不如让他们请大理寺卿来本宫府上方便些。”
周琰:“公主!您现在不比从前,我们哪里请得动大理寺卿!而且进去了大理寺,您就未必能出得来了!”
周琰见这个时候了,公主还这么任性妄为,气得说话声音都不由得大了好几分,就差冲上去将公主摇晃醒了。
说完他又后悔了,怕公主因自己的冲撞发脾气怪罪。
不想承平公主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噗嗤一笑,从镜子中看了他一眼,笑话他道:“你这话的意思到底是要我去,还是抗旨不去?”
周琰一脸无力地说:“小臣哪里能做公主的主!去与不去,公主都快些决定吧,那些金翊卫的人看上去不好打发。”
承平公主看了一眼窗外,安抚般地说:“急什么?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