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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桑猜测:“所以他是想先削弱藩王们的势力,又不让他们察觉反抗?”

陈阁老诧异:“你竟能猜到?”

“温水煮青蛙我还是知道的。”

虽然她对朝堂那些事不懂,这会儿他们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她还是听得懂的。

陈阁老和陈致远都没听说过温水煮青蛙,疑惑地问陈小桑。

陈小桑简单解释了下,道:“皇帝就是想用这种方法一点点削弱这些人,等有必胜把握了,再一击必中吧?”

陈致远看了眼他爹,发现他爹没反驳,就知道她说的极有可能。

“这只能是理想状态,一旦圣上多来两回,那些藩王必定有所察觉。”

沈大郎凝重道。

那些藩王哪个不是老狐狸,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被拔除?

真要是如此轻易,先皇已经将事解决了,不会留到当今圣上。

陈阁老赞赏地看他一眼:“你说的不错,就算只是这一回,齐王就已经上书大骂皇帝想削弱他的势力了。”

这事儿陈小桑和沈大郎没听说过,追问了一句。

陈阁老简单把齐王写信来骂圣上,反倒被太后责备的事说了。

“连齐王都能想到,端王他们自是也能想到。不过他们想到也没用,这些事他们本就参与其中,圣上如此处理已经网开一面了。”

陈小桑听得连连点头:“他这是占据道德高地了。”

这是阳谋,那些藩王就算不痛快,也只能忍着。

陈阁老叹息一声,对陈小桑道:“王玮得留着,往后还要用他。”

“削藩时么?”

陈阁老没直接应话,只道:“刑部大牢也不是好待的。”

当然不好待。

以前王玮是高高在上的二品大员,多少人来追捧。

如今成了阶下囚,那种落差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就算王奉宏只是家境没落,他都受不了。

陈小桑想想也是,反正他只是个马前卒,就算砍头也不能解气,最需要做的是把设计这些事的背后藩王们全干倒。

“圣上这次的目的,主要该是将朝堂的官员大换血吧?”沈大郎问道。

陈阁老点头:“想对付那些藩王,必定要将六部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你们这次中贡士的人,正好填补底层空缺,你赶上好时候了。”陈致远笑着对沈大郎道。

沈大郎也松了脸色。

之前他就想到了,所以拼命学,这才有所得。

陈小桑双眼发亮:“既然缺人,子都哥是不是要调回来了?”

“这就是吏部该考虑的事了。”陈致远笑道。

陈小桑才不信。

吏部用人,也得考虑资历、家境、功绩吧。

如今正是朝廷用人的时候,陈子都能不在考虑范围么。

“这回得把他抓回来成亲了,这小子都三十岁的人了,不能再拖拉。”陈阁老板着脸道:“小桑比他小这么多都定亲了。”

说到定亲,沈大郎耳朵尖有些红。

好在已经过了许久,他渐渐习惯了,没有一开始的窘迫。

陈致远无奈:“他也就二十六七,哪有三十岁。”

本来年纪就大了,他爹还给说大了几岁,不是更难说亲么。

说到这个,陈阁老就白了他一眼:“别人都是二十岁就成亲,你非听他的,要等考上进士再说亲。等考上进士了,又外派不回来,一拖两拖,岁数就上去了。”

能怪谁?就怪他这个当爹的。

陈致远可不想让他爹当着沈大郎和陈小桑的面训他,赶忙将话题移到沈大郎身上。

“后天大郎就要去参加殿试了,紧张么?”

沈大郎道:“还好。”

陈小桑问他们:“殿试需要准备什么么?”

“倒也不需要,到时只要收拾好,穿戴整洁也就是了。”

陈致远想来想去也没别的了。

陈阁老瞥了陈致远一眼,扭头去问沈大郎:“你准备新衣服了么?”

“备好了,二嫂帮我做的,刚刚还去买了腰带,应该差不多了。”沈大郎恭敬回答。

既然腰带在他们身上,陈阁老顺势让他们拿出来看看。

见到腰带后,他点点头:“虽然不算好,也不失礼了。”

陈小桑惊了:“这个要二百六十两呢,还只是不失礼?”

“他是进宫面圣,要在殿前答疑,自是要穿得好些。”

陈阁老顿了下继续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穿得妥帖总归是多讨几分好感。”

陈阁老笑道:“今儿我派人去找大郎,就是想叮嘱他这些。只是你们去买行头了,正好这时候过来,我正好交代两句。”

陈致远问他:“你准备的衣服是什么样式的?”

沈大郎如实说了。

得知是圣上赏赐的绸缎,两人松了口气。

料子是很好的,不会被比下去。

“不过我们没买玉佩,太贵了,要三千多两。”

想到那个玉佩,陈小桑还在惋惜。

但凡它便宜些,她也就买了。

陈阁老笑道:“男子佩戴的玉佩都贵,你们没买也好,我已经备了一块,正好给大郎用。”

沈大郎不好收,想推辞,却被陈阁老阻拦。

“你是我学生,你考上贡士,我做先生的总该有表示。本想多教导你,谁知局势多变,我也没顾上。好在你争气,靠自己高中了。”

说起这个,陈阁老还有些遗憾。

原本他是看重沈大郎的才学,想要好好教导指点。

谁知道后来他需要装病,朝堂局势又不稳,索性他就把沈大郎推出去了。

真要是带在身边,沈大郎也会被人盯着,对他不好。

陈致远帮着劝道:“你先生帮你置办了一身行头,今日派人去找你就是想送给你。既然你有了,就拿玉佩吧。”

沈大郎感动,起身对陈阁老行了一个大礼,又给陈致远弯腰鞠了一躬。

陈阁老准备的玉佩跟他们之前看的那块不同。

这个玉佩被雕刻成一条鲤鱼,做出腾飞的姿势,在它底下的,是一个拱门。

玉鱼清澈见底,带着特有的朝气与斗志,又有少年人的无畏,比之前那个更适合沈大郎。

甚至连流苏都是白色,底部被熏黑,极有层次。

陈小桑看到这个后,立刻忘了之前那块玉佩。

“这个得四千两往上吧?”陈小桑试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