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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一旁的沈大郎瞅了一眼陈小桑,便道:“她还小,不好戴玉镯子。”

陈小桑连连点头:“我都不敢跑动了。”

见她果真不愿意,陈二夫人也不拘着她。

只是脱镯子时,她很舍不得。

这镯子戴在小桑手上多好看呐。

陈二夫人便道:“镯子我先给你留着,等你成亲我再给你。”

不等陈小桑拒绝,她便念叨:“这是我娘给我的嫁妆,我没闺女,也没法往下传,正好传给你。”

陈小桑听得冷汗都下来了。

她娘给她的嫁妆呀,那肯定很贵重。

最要紧的,是里头还有情意在。

陈小桑不想要,这种礼物太贵重了。

她与陈二夫人没这么深的情意,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不好。

陈小桑便道:“二夫人没有女儿,会有儿媳妇呀,以后传给儿媳妇也好嘛。”

陈二夫人连连摆手:“儿媳妇可不止一个,传给一个不传别的儿媳不好。”

这么一听,陈小桑更不敢要了。

若是不贵重,她再去买几个不就成了么?

会造成不公的,肯定是很贵重,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东西。

沈大郎垂眸问她:“想要吗?”

陈小桑很坚定地摇头。

沈大郎向她伸出手,陈小桑会意,立马将镯子取下来放在他手心。

在陈小桑手腕上显得极大的玉镯子,放到沈大郎手心,显得极为秀气。

沈大郎将镯子递到陈二夫人跟前,道:“夫人的心意我们领了,可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我们手里容易被偷。”

陈二夫人诧异地瞅着沈大郎。

这是她送给陈小桑的礼物,按理说,沈大郎不该掺和进来。

从这些日子看,沈大郎是个很守礼的人呐。

“我们屋子之前还遭过贼呢,把我们的狼肉都拿走了。”陈小桑帮腔。

陈二夫人追问,听陈小桑把家里被偷的事儿说完,她倒是不再勉强了。

接过玉镯子。

这是小桑正式喊她婶婶,做长辈的总归不能空手过吧。

既然不送玉镯子,她便让贴身丫鬟回了屋子,拿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子送给陈小桑。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这算当见面礼了。”陈二夫人笑道。

既然是不值钱的东西,陈小桑便不打开看了。

双方打了招呼,沈大郎和陈小桑上了马车离开了。

因着小竹楼晚上要很晚才关门,沈大郎和陈小桑没直接回家,而是去小竹楼找陈二树。

见他们过来,陈二树将他们带到角落里一张空桌子上,没一会儿端了两盘菜过来,便又去忙活了。

陈小桑和沈大郎正好都饿了,端了碗筷扒拉米饭。

陈二树忙活完一阵儿,才过来坐下,对他们道:“你们吃完早点回去歇着,不用等我。”

陈小桑咽下饭菜,问道:“二哥,你今天能不能早点回去呀?爹娘给我们写信了,我们回去一起看。”

陈二树激动道:“你等等,我找掌柜说说去。”

他才说完,掌柜便点了头。

陈二树便坐下跟着两人一起扒拉完饭菜,又去柜台付账。

因着陈二树在饭馆干活,帮着饭馆拉了不少生意,掌柜给他们的饭钱从来都只收成本价。

再加上陈小桑他们并没有吃什么硬菜,所以只花了二百多文。

他们一回家,陈二树便点了个油灯,带着陈小桑坐在桌子前,巴巴对陈小桑道:“小桑啊,你给二哥念念。”

陈小桑从自己的怀里掏出那厚厚“一封”信。

瞅见这信,陈二树更激动了。

陈小桑从第一张开始给他念。

大柱写的全是白话,哪怕没怎么读书的陈二柱也能听懂。

陈小桑读完五张纸,嗓子已经开始疼了。

沈大郎端了杯水放在她手边,道:“你先歇会儿,我帮你念。”

陈小桑捧着杯子,也跟陈二树一般巴巴瞅着他。

沈大郎拿起信,简单整理了下,将陈小桑读过的信纸放到一边,拿起剩下的纸张,顺着念下来。

修长的手指搭在纸上,将纸窝出浅浅深深的褶皱。

陈小桑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手真好看。

沈大郎已经过了变声期,声音清亮,每个字都咬得清楚。

陈小桑小口小口将杯子里的水喝完,问他:“你累了吗?”

沈大郎道:“不累。”

既然他不累,陈小桑便安静坐着继续听。

信写得详细,连如今家里一天能收多少鸡蛋都写了。

最前面是陈老汉和李氏的挂念。

等两位老人说完,便是二树媳妇口述,大柱记录了。

一听到自个儿媳妇说话,陈二树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了一句话。

因着是大柱记录,二树媳妇当然不能说什么私房话。

她只是把两个孩子的事说给陈二树听,说完两个孩子,又说了家里的一些事。

陈二树边听边感叹:“三柱又学新书了啊?那不是过两年也能去考秀才了么?”

“四柱都会写自己名字了?比我强。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爹。”

沈大郎等他感叹完,才继续念。

二树媳妇总不好一直说,所以四页纸后,便换成大树问他们好不好了。

陈二树嫌弃道:“大哥真不懂事,不知道让我媳妇多说一会儿。”

陈小桑帮着大哥鸣不平:“大哥也是挂念我们,你若是挂念二嫂,便给二嫂写信呗。”

信里的大哥还在不舍他们呢,她才不忍心大哥被二哥嫌弃。

陈二树一点没生气,还很高兴:“小桑啊,你一会儿帮我给你二嫂写封信吧。你别写得文绉绉,跟大柱这样就成了。”

陈小桑:“好呀,等我们的信念完了再写吧。”

“一会儿我该忘了,你先帮我给你二嫂写一封信,咱再往后念。一会儿想到什么,咱再写下来也是一样的。”

陈小桑看着还剩下不少纸,便答应下来。

正好能让沈大郎歇歇。

她回自己屋子拿了笔墨纸砚,又往砚台加了水,拿了墨锭磨起来。

等准备好,她端正坐姿,对陈二树道:“二哥,来吧。”

陈二树按下心底的激动,张口便是:“媳妇,我在京城天天想你。”

陈小桑才要写,沈大郎便将她手里的笔抽了过去。

沈大郎指指茶杯,对陈小桑道:“我渴了,你帮我再去端杯水过来吧。”

陈小桑不做多想,拿了茶杯往厨房去。

等她走了,沈大郎才道:“二哥,你给二嫂的信由我来写吧。”

陈二树不在意,毕竟谁写不是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