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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桑想想,能早点肯定是好的,还能多看几间铺子。

“那我们第一遍鸡叫就起床。”

沈大郎很怀疑:“你能起那么早?”

“让我娘喊我就行了。”陈小桑对她娘很放心。

沈大郎抿了唇,才道:“我明天一早跟你们一起走。”

沈兴义叹气感慨:“又要去府城等考试,唉,别人养儿子,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养的儿子,是考了科举忘了爹啊。”

陈老汉横了他一眼:“别人想儿子考科举都没能耐考,你儿子自己操心考科举的事,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村里哪家哪户不羡慕沈兴义生了个有出息的儿子呀。

真要是能考上秀才,往后沈大郎不用交税粮,还能找个地方教书,拿束修,比去当账房先生好多了。

沈兴义叹气,“老哥啊,你五个儿子在身边,还有闺女孝顺你,你是不觉得。”

说着,拍拍自己的胸口:“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还天天不着家,我连个说话都没啊。他有出息,留下我一个孤寡老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难呐。”

陈小桑听得惊奇:“兴义叔也算孤寡老人吗?”

老陈家齐刷刷打量起沈兴义。

陈四树就道:“兴义叔你比我爹年轻多了。”

“总不能让儿子天天陪在你身边吧。”陈老汉觉得沈兴义就是没事找事。

儿子出息多好,走出去都有面子。

考不上秀才,怎么配得上他家小桑。

没错,在陈老汉心里,他闺女哪哪儿都好,别说秀才了,就是举人也配得上。

也就是因着陈恒把小桑许给大郎了,才能便宜沈大郎。

“哎,早知道该多生几个儿子。”沈兴义摇头叹息。

再后悔也迟了,他媳妇好几年前就没了。

沈兴义再不愿意沈大郎读书,沈大郎还是在第二天天没亮,就坐了老陈家的牛车去县城。

陈小桑跟天冬两人困得不行,一路都是晕乎的。

等陈小桑醒神,牛车已经到县城门口了。

李氏瞅着路边包子铺正冒着热气,想着沈大郎去府城路远,怕他在路上饿着,就摸了钱去买包子馒头。

她一离开,沈大郎便从怀里摸出两根红色的带有流苏的绳子,递给陈小桑。

陈小桑小手捂着嘴巴打哈欠,眼睛里泪莹莹的。

“这是什么?”

沈大郎别过头:“头绳。”

天冬晕晕乎乎问道:“咱们男子汉要头绳做什么?”

当然是送给她这样的女子了。

陈小桑哈欠全没了,咧了嘴接过那两根头绳。

这头绳是用两股红色的绳子编成麻花辫的样子,绳头是两颗红色的小珠子,尾部是一个精致的同色流苏。

陈小桑“哇”一声,激动道:“大郎哥眼光真好,给我买这么好看的头绳,谢谢大郎哥!”

沈大郎很别扭。

她这说得好像他专程去挑选的头绳一样。

沈大郎便冷了脸道:“我买墨时,掌柜送的,没花钱。”

天冬打了个哈欠,道:“那这就不是头绳,是绑墨锭的绳子了。”

陈小桑把头绳递到他跟前,道:“哪有用这么精致的绳子绑墨锭的,还用两根绑啊?”

天冬不懂墨锭,但是他听到沈大郎的话了,于是指着沈大郎道:“明明是他说的。”

“他说是送的,又没说是绑墨锭子的。说是送,又不一定没给钱,对吧大郎哥?”

沈大郎有种被揭穿的窘迫。

他握拳咳嗽一声,眸子往陈小桑头上的红绸子扫了一眼,应道:“我爹是你劝出来的,我理应感激你,这头绳便算作感谢吧。”

真傲娇。

陈小桑心里嘀咕,面上却是疑惑:“昨天兴义叔才从牢里出来,我一直在大郎哥身边呀,大郎哥什么时候去买的头绳?”

沈大郎被她问得憋红了脸。

要不是看她的红绸子太破旧了,他怎么会管闲事买头绳。

沈大郎觉得自己吃饱了撑的,竟然去买了头绳。

他捂着唇咳嗽一声,应道:“我买得快,你没留意到。”

陈小桑笑得甜甜的:“大郎哥好厉害,买东西比我快好多呀。”

沈大郎:“......”

他就不该多话。

沈大郎干脆跳下牛车,走到旁边等着。

他做出不跟陈小桑说话的姿态。

陈小桑来回仔细看头绳,自顾自嘀咕:“这个头绳真好看,比我的红绸子好看。”

“会不会太长啦?”

说着,她把头绳往自己的小揪揪上比划。

那流苏被她折腾地七零八落。

沈大郎看不下去了,接过头绳,沿着发揪来回绕了三圈,再学着红绸子绑了个蝴蝶结。

流苏顺着发揪垂下来,到耳垂下面一点。

陈小桑摇一下小脑袋,流苏就跟着来回晃悠,好看极了。

沈大郎心情好了不少,帮着陈小桑把另一个小揪揪也用头绳绑起来,再把红绸子取掉。

天冬看得直点头:“好看。”

陈小桑两只小手捏着两边的小流苏,甩啊甩,“发绳是大郎哥买的,当然好看啦。”

沈大郎干咳了一下,扭头不去看她。

陈小桑还想逗他,一扭头,就瞅见一个身上挂了很多钥匙的中年男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她赶忙从牛车上爬下来,扯了扯沈大郎的衣袖,指着那男人的方向高兴道:“大郎哥,是牙人!”

今儿他们来县城,就是为了找铺面。

租铺面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个牙人带着去看,到时候给些介绍金就好。

这儿有牙人,他们不用找了。

天冬疑惑了:“你怎么知道他是牙人?”

“钥匙呀,除了牙人,还有谁会带这么多钥匙出门呀?”陈小桑应道。

天冬听得高兴,赶忙从牛车上下来,跟着陈小桑和沈大郎朝着牙人围过去。

牙人被三个冲过来的孩子吓了一跳:“你们是谁卖谁啊?”

牙人不止买卖屋子,买卖人的生意他们也是做的。

陈小桑摇头:“我们不卖人。”

不卖人,那就是买人。

牙人直接略过穿得破烂的天冬,在陈小身上顿了下,最后落在沈大郎身上。

一看就是这个年纪大点,一股书卷气,保不齐就是他想买个下人。。

他眸光一闪,便笑道:“这位小哥,是要买书童还是丫鬟,我这儿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