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天淡然一笑,眸中冷色流转。
四周早已一片哗然。
“这小子疯了吧?”
“真以为靠作假弄碎了文殊鼓,他就是书道天才?”
“连徐公子都不是向天问的对手,他这不是丢人现眼是什么?”
甚至有人大声叫喊:“滚下去吧,两界城已经够丢人了,不要再让一个傻子雪上加霜。”
而后,无数指责如同暴雨,砸向场中的白衣少年。
他明明是替两界城出头。
但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站在了他的对面。
赵清雅心中不忍,目光复杂的看着萧玄天,叹息之余,还有深深的担忧。
都到了这步田地,你又何必再强出头?
田冬春同样忧心忡忡。
裴灵韵倒是相对镇定,她毕竟见识过萧玄天的实力,只是关心则乱,而向天问所展示的实力,又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参商院主白眉深皱,一筹莫展。
文华书会是参商书院主办的,被来自石头城的向天问这般挑衅,实在大损颜面。
他倒是期盼着,萧玄天能力挽狂澜。
但,这个仅仅只在下品仙台的少年,又怎能是连下位神都重创的向天问的对手?
齐长生父子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是大喜过望,幸灾乐祸。
至于两界城的荣辱,他们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向天问大闹文华书会,只是开胃小菜,真正让他们兴奋的,是武神君及其势力就此被瓜分,城主府再坐收渔翁之利。
“早就听闻向公子天赋绝世,今日一见,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司空神使犹豫半响,终于开口道:“两界城才子,万万不是你的敌手。不过赵清平已入离阳神宗,未来是你的师弟,还请向公子高抬贵手,不要与他计较了吧!”
说着,脸上露出和煦的笑意。
这是他自打现身以来,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
但下一瞬,再看向萧玄天时,却瞬间变脸,冷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向公子这么说话,滚下去!”
萧玄天回过头,迎向他凶厉的目光,幽幽的道:“你在找不自在啊。这笔账,等一下我跟你算。”
司空神使勃然大怒!
人群中更是响起无数嘘声。
竟敢对高高在上的离阳神宗神使这么说话!
再看向萧玄天的目光,已和傻子再无任何分别。
“哈哈哈……”
向天问纵声大笑,志得意满,道:“听到了吗?大家都让你滚下去呢!不过,犯在本公子的面前,你没有机会了。”
说着,他双指并拢,凌空连点。
一个金色大字,轰然炸响于虚空。
赫然是一个“跪”!
萧玄天周围的气机,瞬间被封锁。
金光闪耀,似有无数只怪手,要撕扯他的四肢。
“愚蠢的东西,给向公子跪下吧!”徐秀冷笑道。
连哥哥都不是对手,就凭你这个傻子?
萧玄天却无丝毫动作,他甚至看也不看当空降下,恍若泰山压顶的可怕攻势,只是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恍若看到了稚子把戏的嘲弄意味。
以及,谁也不曾捕捉到的怒火与杀机。
“小心……”
赵清雅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惊慌,惊恐焦急的大喊。
她的呼声,又瞬间淹没在周围山呼海啸的嘘声和嘲弄声中。
与此同时,“跪”字已到萧玄天身前八尺之地!
也就在这一刻,四面八方的人群,眼神渐次陷入了呆滞和不可思议。
白衣少年的周围,似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固若金汤,那个“跪”字骤然就再也无法前进半寸。
“怎么回事?”
向天问瞳孔一缩,只觉神通所指之地,像是到了另外一重深不可测的空间,方向变得混乱,力道持续衰减,已然开始不受自己控制。
接着,“跪”字上金光大作。
那是向天问催动全幅修为,拼命驱使。
他本来俊朗的脸,也因此变得扭曲,脸色更是一片通红。
但。
毫无意义。
“这就是你的手段?”
萧玄天单手负背,不紧不慢的前行,道:“不过如此。”
他每走一步,“跪”字就向后退一步。
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强烈的震惊下,连嘴巴都忘了动。
向天问大惊失色!
他骇然惊觉,不仅“跪”字失去了他的控制,连他所处的空间,也被封锁的如铅似汞,有心想催动法力,动用才气,施展旁的神通解围,却哪里还能做到?
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的向左手,也意识到了不妙,低呼道:“问公子!”
接着猛的拔剑,森然道:“给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又一道狂傲的大笑声响起。
“狗东西,你的对手是老子!”
武神君飞身而扑,周身神力涌动如狂潮,如猛虎出笼,一记滔天掌力,朝向左手当头击下。
他等这一刻,等的快要憋疯了!
而自始至终,萧玄天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仍在以原先的速度,不疾不徐的前行,“跪”字随着他的节奏持续倒退。
直到,在和向天问的距离,剩下一丈八尺的那一瞬。
那颗“跪”字猛的跃起,骤然笼罩在向天问当头。
金光大作,不知晃花了多少人的眼睛。
其势,胜过向天问方才驱动时,何止十倍!
向天问全身剧颤,他周围的地面裂开大口子向更远的地方蔓延,他在竭力抵抗着那恍若从天而降的滔天大力,但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如弯弓般死撑了数息后,终于重重跪地。
与此同时,响起他的腿骨节节断裂的脆响声。
这光景间,萧玄天又不紧不慢的来到他身前五尺,终于落定步伐。
他低下头,看着剧痛下整张脸都在扭曲的向天问,仿佛伟大的神只在审问愚昧的凡俗,轻轻的问道:“你知不知道,敢让我跪的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而你,比之前那些人还要恶劣。”
语气平和,像在诉说一件最寻常的事。
但本来剧痛难当的向天问,却骤然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不知什么地方涌来。
像坠落到了万年冰原。
那样的恐惧与无措,仿佛冒犯了一位矗立在穹顶,对芸芸众生执有生杀大权的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