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到底是什么,瓦伦纳的日记本上却并没有记录。
所以思来想去,眼瞎唯一能够给出答案的,也就只剩下了瓦伦纳所说的,他曾经联系过的那个朋友了。
要寻到这方面的消息,就得依靠胡悦了。
胡悦自然也没有让宋萌萌她们失望,不到半个小时就拿到了瓦伦纳最后联系的所有联系人的名单。
这其中除了他的工作采访对象之外,剩下的也就只剩下了五个人。
而其中的四个,只是他工作时接触比较多的本国人,因为同在种花家,所以时间长了大家也会偶尔聚在一起喝一杯聊聊天什么的。
就眼前这种情况来看,应该不可能是瓦伦纳会选择的合作对象。
那么现在思来想去,剩下唯一有可能是瓦伦纳所说的求助对象,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来自雾霾国教廷的主教,雷诺斯。
对于雷诺斯,胡悦还真是有些了解的。
作为雾霾国教廷区里的名人,她们这种特殊的公职人员,多少都是有过业务接触的。只是,一个血族,与一个神官……
“我有他的联系方式。”胡悦说话间已经掏出了手机,调出了之前预留过的电话,直接就拨了过去。
很迅速的,那边就接通了电话。
“喔,是美丽的种花家小天使,那么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着电话那头震耳欲聋的音乐炸响,盘算一下现在的时差,雷诺斯此时所在的,应该是夜店才对。胡悦有些后悔的蹙眉,不过本着电话都已经打通了,她也没有多纠结什么,干脆的开口问道:“您现在说话方便吗?!”
“说吧,这里没什么不方便的!”
雷诺斯虽然嘴里说着无所谓,不过明显能听到那边的喧哗小了不少:“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我听你的语气,似乎情绪很低落啊小天使!”
“您认识瓦伦纳吗?!”
胡悦也没有与他多寒暄,直接开口就说出了她这次找雷诺斯的目的。
“就是现在在我们种花家当记者的血族瓦伦纳。”
“当然认识,虽然他是血族,不过这么多年他一直受主的感召,并没有做什么违背规则的事情啊!”雷诺斯原本轻快的语气明显的沉滞了不少,带上了几分慎重与小心。
“小天使你找我问起他,难道是他在你们种花家犯了什么错误吗?!”
“您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话说到这里,胡悦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不对劲了。
雷诺斯一愣,很快就诚实的回答道:“我现在人在外度假呢,教廷里的事情,我了解的并不多,只是知道最近你们种花家好像发生了一起比较严重的血咒自爆事件?!
但是这种事情,和瓦伦纳应该不可能有什么关联吧,毕竟那家伙胆子一向都不大,这种事情他从来都是避之不及的!”
对瓦伦纳,雷诺斯还是自认为十分了解的。
那个人虽然是血族,但是却并不是那种会有胆子,做出这种惊世骇俗之事的人。
“做出这件事情的人,不巧就是瓦伦纳。”
胡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隐瞒雷诺斯,之事一开口就遭到了雷洛斯强烈的抵触:“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若说是别的事情,或许雷诺斯还会多考虑一下可能性,但是要说瓦伦纳会去做这种挑战整个世界规则的事儿……
简直无异于是让兔子去找狼决战!
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真的发生了,我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联系您。”胡悦叹了口气,虽然知道她接下来说的话雷诺斯接受起来肯定有困难,但是眼下却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来消化接受,所以她很干脆的继续道:“我们再调查瓦伦纳留下的东西时,看到他的日记上有记录,说他之前曾经因为一件事情寻求过您的帮助,我们之所以打电话过来,就是想要得到您的帮助。
您看,您也认为瓦伦纳在这件事情里应该是无辜的。
可是我们想要证明这一切,就必须要找到证据。如果现在没有证据的话,这件事情最终还是会成为瓦伦纳永远摆脱不掉的污点,他也永远会成为血族,或者说是整个世界的罪人。
您是他的朋友,想必也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我明天买机票来种花家,有些事情,我想见面了再细说。”
雷诺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的开口,留给胡悦一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因为雷诺斯一直以来与种花家之间有合作方面的往来,所以他在办理通关资料的时候也十分顺畅,胡悦收到的消息是明天上午就到上海了。
再一看出发地,胡悦顿时就陷入了无语之中。
话说这老神父还玩得挺嗨的,芭提雅度假……
难怪能够过来得这么快。
“雷诺斯是教廷的红衣主教之一,一直以来都处理着雾霾国方面教廷的事务。他要是能够过来一趟,其实也好,有些事情还是见面了说比在电话里能沟通得更方便一些。”
胡悦告诉了阎帝和宋萌萌接下来雷诺斯的行踪,她轻轻的笑了笑,因为明天上午就能够见到雷诺斯,所以她现在也没有久留,简单的和宋萌萌她们吃了顿饭,就十分迅速的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胡悦倒是一大早就过来了她们这边与宋萌萌汇合。
见到雷诺斯的时候,宋萌萌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听胡悦的讲述,宋萌萌觉得这应该是位年纪不小的老头,结果没想到见到之后,才发现这老头虽然头发胡子花白,但真实的精神面貌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多点,年轻得很呢。
简单的互相介绍之后,雷诺斯连宾馆都没想过要去,就直接提出要去瓦伦纳的家中看看。
他一改之前在电话里放浪随性的语气,此时与胡悦的沟通显得格外的慎重而正式,在去了瓦伦纳的家中之后转了一圈之后,他又立刻提出要去看瓦伦纳的遗骸。
在将他需要的线索全部查看了一遍之后,雷诺斯才在走出停尸房的那一刻,转头对胡悦道:“抱歉,我想抽支烟。”
胡悦没有拒绝雷诺斯的请求,陪他去了旁边的抽烟区。
雷诺斯点燃了一根烟,夹在指尖却并没有抽两口,就将它投向了一旁的烟缸内,再回头面对胡悦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已经显示他现在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既然决定合作,雷诺斯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性子。
他过来就直接对胡悦坦言道:“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谈谈吧!”
胡悦没有选择太远,还是挑了之前和阎帝他们一起见面的咖啡厅。
靠窗的位置,算是半私密的空间,在此时人不多的时候,谈事情也显得很方便。
“昨天你们给我电话之后,我就查看了邮箱。
果然看到了瓦伦纳发给我的邮件。
是我……”
雷诺斯咽下嘴里的涩意,他也不过是和以往每年度假的时候一样,想要放纵休息几天而已,也没想到就会……
“这件事情也怪不到您的身上。”
胡悦倒不是好心安慰,而是实话实说。
雷诺斯现在处在休假阶段,他可以自由决定他假期的生活,这本来就是他的权利和自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怪也该怪这背后之人的残暴歹毒,又怎么能怨得到旁人身上呢?!
“瓦伦纳遭遇的事情,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倒是真的让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我们教廷,会将这种事情归结于恶魔上身,而你们种花家也有类似的说法,好像是,好像是叫夺舍?!
实不相瞒,我确实是从很早开始,就注意到这种事情了。”
雷诺斯一边说,一边掏出了随身文件包里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放在了身前的桌面上。
“最早,可以追溯到一百四十多年前,那时候的伦敦发生过一起凶杀案。曾经一个性格温和的妇人,突然一改往日温柔和善的形象,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拿刀砍伤了自己的家人,又冲出家门,砍伤了十多个路人。
最后还是骑士团的人出面,才将她制服。
教廷在审理之后认定,这个女人是被恶魔上身,所以判了火刑。
可是在被送上刑场的时候,她一直都在哭诉她是无辜的,她并没有做那些事情!但是当时并没有人相信她。
即便是有,大家更为害怕和担心的,还是她那身体里不知道有没有消失的恶魔。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牺牲掉她一个,从而拯救更多无辜的人!”
雷诺斯说着,已经将文件袋打开,把里头一份泛黄的文件取出来呈给胡悦她们看。
“在别的地方有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我并不知道,但是在雾霾国,我所能够掌控的范围里,这么多年至少已经发生了二十多起了。
一开始,都只是普通的人类出事。
而从十多年前,就转为了其他的种族。
比如,狼族,血族,还有几桩,发狂的是巫师。
对于这种事情,教廷的理解是恶魔上身,可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像我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至少,不该用简单的一句恶魔上身来解释。
所以在瓦伦纳来种花家之前,我曾经也对他提出过一个请求。
就是让他来种花家帮着留心一下,是不是也有类似的事情在种花家发生!
而他在给我发出这封求助邮件之前的一个月,曾经去调查过一起发生在种花家贵省的恶性杀人事件。
因为里头的被害人,有两个是来自我们雾霾国的游客。
而这件事情,正好就有点类似于我刚刚所说的那位平时温和无害的妇人犯下的过错。所以,他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我。
而后来,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再和我有任何联系。
我以为是他工作太忙,也就没有主动去打扰他。直到昨天,你们通知我说瓦伦纳出事了,我才会想着这么着急的赶过来。”
“如果,我们假设一下,那个所谓的‘恶魔’真的是靠夺取别人的身体来生存的话,那如果遇到了一个比普通人都强壮的身体,他们会干什么?!”
宋萌萌盯着面前的咖啡杯,许久之后才淡淡的开口插了一句嘴道:“所以,我们能不能做一个假设,瓦伦纳其实就是在这次调查中,被那个‘恶魔’给盯上的。”
“我让人查一下卷宗。”
本着不错过任何一条线索的原则,胡悦十分干脆的拨通了总部的电话,一通安排之后,她挂断电话,对着面前的材料包伸手,继续翻看着里头的相关记录。
“你们觉得,瓦伦纳其实是觉察到了危险,甚至说是比触发血咒更加可怕的危险,才会选择触发血咒与那个东西同归于尽的?!”
在胡悦查看着雷诺斯提供的资料的同时,雷诺斯也不忘从胡悦她们的口中探寻一些对眼前的事情分析有用的消息。
“可能性很大。”胡悦点头,倒是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做什么隐瞒:“但是暂时我们还没有寻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来佐证这个判断。”
这个决断,对于瓦伦纳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如果能够确认,那么瓦伦纳至少可以摆脱罪人的身份,以一个普通血族的身份获得安息。
如果雷诺斯真的是瓦伦纳的好朋友,那么他应该会很在意这件事情。
果然,胡悦的话音刚落,雷诺斯就一改先前的颓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看着胡悦十分肯定的开口请求道:“那么,我们合作吧!
你们需要找到真相,而我需要为瓦伦纳证名!
他是一个好孩子,不该承担这样的污名!”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一位红衣主教。”阎帝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脸上带着浅浅的疑惑:“而瓦伦纳,是一个血族。”
天生就是对头的两人,真的能够成为朋友吗?!
“您不用这么试探我。既然我选择与你们合作,那我也没有想过要隐瞒。”雷诺斯叹了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抛出了一个让谁都没想到的答案:“瓦伦纳是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