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最后的靠山慕容厦,现在怕已经死了吧?”
“你要是回去得够快,或许还能给他收尸?”
华朱说着一切能刺伤慕容韫的话,他的眼底是残忍,更是快意。
“慕容韫,你知道吗,因为你,二哥现在都还没有从太河郡里出来呢,那个老混蛋废了他一只手!”
“你都这样了,他都想要救你,可你为什么不珍惜呢?!”
“你,真是恶毒,残忍又令人恶心的女人。”
慕容韫看着他,随着对方的话语,更有些喘不过气来,对啊,为什么呢?
如今想来,记忆里的那些事,连她自己也不理解。
华朱还在继续说着,他收起扇子,见她不如以往般恶毒或是歇斯底里,也就失去了兴趣,最后又似仁义的道了一句:
“你放心,我不会直接杀你,起码在二哥回来处置你之前,你能继续苟活着!”
至于鸾一?
再强的暗卫,能抵住千军万马吗?
华朱欣赏着鸾一最后的挣扎,眼中似乎看到了先前因为慕容韫而彻底落败,再沦为反贼,被不知就里的百姓唾骂的时光。
要他说,早就该反了,可长兄直到长嫂死了,才明白这些。
鸾一很快就在围攻之下失了先前的灵活。
华朱点着扇子,到了现在,也是佩服这个鸾卫的。
还有些感叹:“可惜了,大长公主留下的,大名鼎鼎的鸾卫,居然在你手里就剩了这么一个吗?”
“鸾卫的确是你最忠心的狗,只是,跟错了主人。”
就在他话音落下之时,华朱眼中杀气已显,手中银贝扇一展,就飞向了鸾一,打算亲自收下这条鸾卫的命。
若论单打独斗,现在的他不是鸾一的对手,但现在的鸾一已经力竭,他挡不住的。
鸾一的确挡不住,他已经伤痕累累,到了现在境地,他连逃跑的余力都没有了。
他静静的看着飞来的银贝扇,心中已经接受了这和其他鸾卫兄弟一样的下场。
但,谁也没有想到,那一银贝扇在咫尺之际,却被一只素白的手接住了。
华朱出手,是没有余地,可慕容韫接下这一击,更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慕容韫只觉得右手都要断了,尖利的扇骨甚至快要险些透过了她的手中,伤口处,腥红的鲜血更是不断的涌出落下。
而右手小指也受到了波及,本是摇摇欲坠的小布条彻底落下。
这一瞬间,白了面色紧咬着牙的慕容韫,居然还分心地看了一眼落下的小布条。
眼中还有了疑惑……奇怪,先前她手上有这个吗?
……
同一时刻,琉京大和殿内。
剩余的官员穿着官服,瑟瑟发抖地跪了满殿都是。
他们当然不是什么忠贞之臣,身为墙头草,眼看江山易主,新帝入京,虽然是没了从龙之功了,但是也能来得及刷个脸熟不是?
所以,大家都暗地里约好了,还特地沐浴焚香,要来锦上添花。
结果才跪下,这位新帝,永安王黎苏就毫不手软的当场斩杀了几个。
一剑封喉,被血呲到了人那是瑟瑟发抖啊,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慕容厦依然坐于龙椅之上,他看着黎苏当着他的面,杀了一个又一个酒囊饭袋。
对方这是杀鸡儆猴?
真是小看他了,他既然主动放弃了抵抗,开了城门和皇宫,就不会怕死。
慕容厦是不想无畏的牺牲而已,不过,这些无畏的牺牲里,可不包括这些蠢货。
黎苏就算是把这些酒囊饭袋都杀了,他也不皱一下眉!
而此时,面无表情的,再次斩杀一名大臣的黎苏,那向来稳拿长剑的手却是猛然一抖,手中长剑叮当落地。
这对于一个八阶高手来说,是不应该的。
黎苏那没有波动的俊美面容之上,终于出现了错愕之色,他灰蓝色的眼眸不解的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右手。
目光更是直直的停留在小指上。
方才一瞬,那小指处,居然是钻心之痛……
他身后的华扶也没有想到这位战无不胜的永安王这回不过是杀了一个区区大臣,还手抖了?
他低下了身捡起长剑,又递给了黎苏,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王爷,您怎么了?”
黎苏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接过长剑,小指处的疼痛依然在,极为怪异的感觉……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摇头示意自己无碍,心中狐疑却更甚。
可不等他多想更多,他的灵气就又控制不住被牵动的,纯白浩瀚的灵气浮现于周身,隐隐约约指向了城外。
他的心中,也莫名地多了一种牵挂,一种无法忽视的牵挂。
比小指处的疼痛,更令他揪心。
“战无不胜的永安王,杀区区几个酒囊饭袋,也会手软吗?”
慕容厦高坐于龙椅之上,面前的冕冠冕旒轻轻摆动着。
他似乎是嫌黎苏杀的还不够多,明明可能下一个就是他这个天子,却还不怕死的像是从前一般发话。
黎苏紧了紧心神,收起灵气,握紧手中长剑,侧过脸,对上了此时依然高高在上的慕容厦。
他终于开口了,清冽的声音之中带着毫不掩盖的杀气:“或许本王杀你的时候,不会手软。”
说罢,他就一步步的登上了台阶,手中长剑上的血痕也随着他的动作,落了一地。
百官更是瑟瑟发抖地垂下了头,几乎是没骨气的俯在了地板上。
生怕哪里惹了这位,顺手就把自己也送走了。
满朝官员,更是无一敢在这个时候阻止他的。
只有灵公公,上前了一步,挡在了最后的一阶台阶之上。
“小灵子,让开吧,朕要与他说说话。”
皇帝面色不改,灵公公闻言,便退下了。
主仆二人,倒是一个比一个冷静。
黎苏的确有话要说,他微眯着眼,正欲要让这位皇帝也常常剑至颈侧的滋味时,右手指便又是一疼。
他又……手抖了……
剑没抬起来,只是堪堪持住了……
这次除了疼痛之外,还多了些温热流淌的感觉,像是摸到了黏腻的血。
黎苏无端端的心神不安起来。
而另一边,慕容韫咬牙绷紧了面色,将手中染血的银贝扇取下,丢还给了震惊的华朱。
“本郡主和你回去就是,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闻言,华朱收起脸上的震惊,看向慕容韫的眼神之中,除了厌恶,还带着些许玩味。
他唇畔带着嘲弄之色:“怎么,高贵的韵华郡主,是在求我这个你口中的区区贱种吗?”
说实话,华朱是有点意外,他还以为就算是效忠慕容韫的人都死光了,这个女人也不会动容,只会嫌弃这些人无用。
不过,华朱可不相信,对方会求他。
谁料,下一秒,才扯下衣角缠住右手伤口的慕容韫就抬起了头,还很是认真的问他了。
更是没有什么犹豫的点了点头:“若是你需要,本郡主求你?”
慕容韫还难得贴心地又问:“要本郡主跪着求吗?”
明明是求人的话,却也说得和恩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