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槐?”
岑伯公看着被藤蔓快要缠成蚕茧的棋友,眉头更皱了。
赵槐是谁,他不知道。
但是淮安王府早就被灭门了,此时韵华郡主大费周章的过来抓人,想来若许昌真是出逃的门客,必然牵扯了这桩灭门命案。
而且许昌今日确实是不对劲,平日他都会提早递交拜帖,方才上门,今天却是突然上门。
且下棋时,也不如此前专心,不过一盏茶时间,他就已经节节败退,全然没有了先前的棋力。
许昌见岑佩这表情,就暗道不好,他急忙苦着脸喊冤:“冤枉啊,许某可不是什么赵什么的,即便姑娘是郡主,也不能随便就给许某按罪名!”
许昌辩解着,可慕容韫压根没有想要和他辩解。
而是转头看了看言斐和谢澜衣。
两人看着许昌这陌生的模样,都先后摇了摇头。
慕容韫便又看向了黎苏:“这容貌,可是有问题?”
先前,他们可是把这个赵槐调查了个底朝天,虽然一夜,不过连画像都搞到了。
当然,这也得益于黎苏早就将淮安王府的人员构成调查的干干净净。
赵槐当初,是找了替死鬼的。
潜逃之后,更不会轻易冒险刻意去抹除自己的痕迹,毕竟他也没有想到,这事情过了十年,还能被人如此调查。
因而,画像自然是轻易就找到了。
黎苏早就将对方的容貌打量了个清楚,此刻听到慕容韫问,他便上前俯身,伸出手,放置在了对方脸上。
但凡幻术,都不是真的改变人或者物,而是以灵力干扰光线和空间,造成某种幻术或者幻容的假象。
而光系灵力,可以轻易查探这一点。
黎苏悬空覆在满脸惊惧的许昌脸上,灵气一出,许昌脸侧的空气一阵扭曲,只听到些微的咔吧一声,许昌脖颈间从不离身的玉坠裂开掉落。
同时,黎苏收回了手。
此时,许昌的容貌已变,赫然就是他们要找的赵槐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比画像上,要苍老上几分。
赵槐万万没想到,对方压根不和他多说,还有这个男子,那光系灵气,想来就是最近出了名的永安王世子。
果然,身上的幻容坠子瞒不过光系高手。
其实赵槐先前不是没想过要逃走,只可惜,除了先前找自己的势力之外,暗中,当年的那些人,也发现了自己还活着......
原本以为这里灯下黑,却还是被找到了。
赵槐顿时面如死灰,但是心中,他还没有就此等死。
“这会,也不必装了吧?”
慕容韫见他这模样,从袖中拿出一团纸来,展开之后,将这皱巴巴的画像放在了他的面前。
先前,她怕打草惊蛇,也就没有拿出来到处盘问。
而现在却无所谓了,一脸都是‘来,你再装一个看看的模样’。
“事已至此,赵某也没什么好狡辩的。”幻容一没,赵槐反而是有了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来。
他抬眼看了看几人,掩住脸上的慌乱:“你们如此兴师动众的抓我,又是为了什么?”
“淮安王府没了,赵某也很伤心,但是赵某只是一个门客,又能做什么,只能隐姓埋名的活着!”
赵槐说着,还恰当的露出了悲痛,言斐看着他,丝毫不相信他的鬼话。
而谢澜衣,更是低低的嗤笑出声,似乎刚刚看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笑看着这位曾外祖的表演,这位可从来不是什么讲究血脉亲情的好人啊。
(ps:各位小仙女,抱歉,之前提到的外祖是算差了一辈,其实赵槐的辈分算是谢澜衣的曾外祖~之前的会修改,但是部分平台可能无法同步,所以这里单独说明。)
“省着点你的虚情假意吧,一个连曾外孙都想谋杀的人,你能对慕容安能有几分忠诚?”
谢澜衣墨眸如渊,想到了幼年时候,这位曾外祖不止一次上门,要她母亲杀了他这个暗系的孩子。
以防有朝一日他的天赋被太川王发现,导致母亲彻底失宠。
毕竟世人多惧怕厌恶暗系天赋者,觉得他们会来带污浊。
不过,他那母亲那时候还算正常,也没舍得杀他就是......
但是他之所以要找赵槐,也不是只是因为此事,他脸上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杀气。
谢澜衣逼问道:“说,你那夜,和我母亲说了什么?”
那夜,是在淮安王府被灭门前夜,赵槐曾和他母亲暗中单独见过,也是那之后,他母亲才彻底癫狂了起来。
而在淮安王府全府被灭杀之后,他母亲更是想要杀了他,再自杀......
赵槐意外极了,一时之间,他连惊惧都忘记了,甚至连口齿都不清起来:“你,你是燕儿的孩子,你居然还活着!”
世人只知道谢澜衣是太川王的庶子,却没有想过,这庶子的生母是哪个。
毕竟不过是妾侍所出,即便是侧妃,慕容燕当年为了掩饰自己出身淮安王府,不让世人察觉两府的关系,也是极低调的。
而谢澜衣,从小亦是被拘着,在觉醒暗系之后,更是连院门也不得出去。
赵槐还以为,这个有着淮安王府血脉的孩子,早就被太川王杀了。
没想到对方居然留着当了世子?
不过那又怎么样,谢广原留他,也不过是不想浪费自己其他的儿子罢了。
虽然赵槐想了这许多,不过也就几息的事,他挤了挤老脸,强行挤出了点眼泪,哭诉着:“孩子,你误会了啊,我也是不得已的,毕竟,暗系特殊......”
“而且这也是为了燕儿的平安啊,那夜,我也只是劝她赶紧跑而已。”
赵槐半真半假的,说到后面,他更是满脸的后悔:“如今见你这么大了,我其实是高兴的,毕竟你也有我赵家的血脉。”
“呵,假话!”谢澜衣听着极好听和极为难的话,眼也不眨,甩袖给了对方一巴掌。
反而是岑伯公,听闻谢澜衣是暗系之后,将目光落在了谢澜衣的身上。
“可别打死了,还有其他的事呢。”慕容韫见那直接被扇的吐血的赵槐,眼皮一抽,希望他能悠着点。
而言斐面上也有了几分动容,同情于这位外甥的遭遇,本来先前见他作风怪异又嗜杀,还以为这样的谢澜衣,应是无人可伤的。
倒是没想到,原来他幼年处境,并不安逸。
也是,毕竟燕姐姐死得太早了些......
“赵槐,我们也别玩老狐狸那一套了,我们问,你老老实实的答,也省的多受苦不是?”
慕容韫将这极具攻击的谢澜衣朝着边上推了推,准备柔性审问。
她面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蹲下了身,准备与他好好说说:“若是你老实点,也是有活命机会的。”
“躲了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你也不想就这么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