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芜自从幼年跟随父母前往辽州城之后,这一去十多年,可从来没有回来过。
似乎,比起这繁盛的琉京,这个弟弟,更喜欢辽州城的自在。
而且还有一位平云公主......这琉京,可比斗地主热闹了。
有史以来,还从来没有三国使臣,同一时间聚集在一国的事。
马车上的慕容葭听闻此等大事之后,也坐不住了。
“看起来,本宫有得忙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马车停住。
只希望这个新来的平云公主,能省点事吧。
慕容韫当然知道这位瓜娃子今时不同往日,忙的就差修炼一个分,身术了。
当即,她便朝着他笑了笑,作为同盟,她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大表哥安心,若是实在忙不过来,我也是可以给你分担一点点的。”
她说着,还十分抠搜的比了比,成功让这位脸上已经露出些许疲倦之色的大皇子,稍稍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说的话,本宫可是记住了,到时候抓壮丁,第一个就是你。”
慕容葭也顺着她的话说了说,说完,又将目光转向了那位折腾了不少事的玄月太子。
此时,玄月葵还搭着黎苏的肩膀,一副要和这位先情敌,现挚友的永安王世子套近乎的模样。
“玄月太子,是不是也得随本宫回去了?”
“你的烂摊子,可不少。”
不说这出场一天就凉凉的国师,还有百里丞相那里,哪哪都得这位玄月太子收拾着呢。
他倒好,一点也不着急,活像是和黎苏‘相见恨晚’的模样。
可见业火玉髓,怕真是这位太子的半条命了。
而慕容葭的这一提醒,当即让玄月葵的面色一僵,他最烦这些了,可此时也不得不叹口气应了。
“哎,知道了,大皇子放心,孤定会处置妥当的。”
还能怎么办,怕是上寒国的脸面都在这琉京丢完了。
可惜,国师隐藏得太好了,当初考虑出使时,连父皇也没有多想,就指派了国师过来。
这回好了,不止没有帮上忙,还得他收拾这烂摊子,真是坑儿啊。
“黎世子,若是你找到了什么可用的信息,务必要第一时间通知孤。”
玄月葵再次和黎苏‘依依不舍’的道别。
若是可以,他真想在这位想到或者找到业火玉髓具体位置之前,都不走了。
黎苏看了这位‘黏糊’的玄月太子一眼,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和阿韫在打破阵法时候,鸾一那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放心,若有消息,我一定会通知于你的。”
这话还有一层意思,没消息,你也不用来找我。
只是显然,这位玄月太子自动忽略了。
等下了马车,玄月葵又和慕容葭交流起了慕容族录来,言辞之间,便是要看的模样。
慕容葭倒是不等他多言,又或许是怕他多言,说得自己脑瓜子疼,立刻就应道:“玄月太子放心,回宫之后,本宫就把族录借给你看。”
慕容韫在马车上,最后看着玄月葵的模样,倒是有些感触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见面,阿玄身上多了个玄月太子的身份了。
现在的阿玄,或者说,现在的玄月葵,其实和当初在辽州城时的模样,相差极大。
他的肩上,多了一国子民,眉眼间,也多了稳重担当。
只是往后,怕是再也不会有在辽州城吃糖时的单纯快乐了。
可不等慕容韫多感慨两句,眼前就多了一只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极为好看,不偏不倚的挡住了她的视线。
“不许看他。”
黎苏清冽的声音响起,他说话间,还伸手关上了窗户。
马车重新动了起来,这回是真要回公主府了。
慕容韫眨了眨眼,眼皮一抽,扭过头看着脸色淡然,仿若天人,丝毫也没有觉着自己行为幼稚的某人。
“我没看。”
“你看了。”黎苏眸色淡淡,陈述了一个事实。
“我只是感慨。”慕容韫无奈的握住黎苏的手,再说起这事来,难得的有几分伤春悲秋起来。
“此前,我是没有想到,连阿玄这样肆意妄为的人,竟有一天,也会忧国忧民......”
慕容韫不由又想起那时候玄月葵满脸的笃定,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他对着玄月希说:孤要你活着,亲眼看着上寒,成为孤心目中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有些震撼了。
黎苏闻言,眸光一动,其实不止是慕容韫,连他也有些意外,所以,他才会在业火玉髓被毁之后,说出了南褚应该还有的事。
毕竟,让玄月葵有点事干,总比放在阿韫面前晃悠好。
“或许若干年后,他还会成为上寒国的圣君。”
能有魄力,为了久远而改换一国根基的人,即便没有多么的治世之才,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慕容韫听着黎苏这话,心中不由一动。
她看着黎苏此刻淡然的模样,他又知不知道,按照既定的命运,其实他是能够成为开国圣君的人呢?
“那你呢?你会想要和他一样,统治一个国家,将它打造成自己,心中的样子吗?”
这话,问的有些大不敬,尤其是在慕容韫自己身为南褚皇室的身份之下。
不过此刻的慕容韫,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询问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毕竟,她未经允许,就改变了黎苏的命运。
慕容韫的话,让黎苏有些意外,他不解的看着慕容韫,不明白她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只是在触及到慕容韫眼底的认真时,他又认真是想了想。
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不会。”
“背负着一国百姓的命运,太沉重了。”
他向来明白,命大多由天定。若不想顺应天命,那便自己逆天。
若两者都不愿,更遑论将自己的命运交付他人之手了。
但是,有一人,是意外的。
黎苏灰蓝色的眼眸带着点点亮光,他愿意背负慕容韫的命运。
慕容韫听到他的答案,却是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原来,真正的黎苏,并不愿意当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