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原来母亲早就......铺好了路。
很难想象,这位大长公主,究竟是何方神圣,在这奴隶制度深深扎根于这个世界万年之久之中,身为顶级权贵,却敢提出这样的言论。
“陛下虽有纠结,恐此法会引起刚刚稳定的南褚内乱,不过最终还是被皇姐说服了。”
那时候的长和不明白,为什么好不容易重振皇权的威严,又要亲手打破万年之久的奴隶制度。
动摇了那些大权贵的利益,哪里又能简单,无异于......火中取栗。
更不用说奴隶,是从南褚未建时,前朝历国历代,就已经存在。
甚至因为奴隶,权贵才能永远是权贵。
直到后来,她自己掌握权力,才隐隐约约明白,奴隶们更多的是给了那些权贵提供资源。
权贵壮大到极致,就可以视皇室为无物,当年南褚十二郡胆敢生出独立野心,正是因为那些一向不起眼被所有人忽略的奴隶。
大权贵为了获得更多的奴隶,甚至打压平民,降民为奴,光明正大的霸占他们的财产,又让那些可怜的平民世代为奴。
奴隶的生命,从一出生就卑贱无比,肆意被压制,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命如草芥啊。
可效果也是极好的,大权贵之中的灵修们获得了足够的资源,轻易的就可以培养大量高手,以此和慕容皇室叫板。
而皇姐,便是早早看透了这些,才会想要开创先河,从根源上解决大权贵的资源掠夺,同时也解救那些奴隶的命运。
她越是回想,整个人也难得的有些激动,直直的盯着慕容韫的眼睛,希望身为皇姐血脉的小郡主,也能明白其母当年的立意。
“皇姐说,唯有奴隶不再是奴隶,皇室由权贵拥立转为百姓平民拥护,那些权贵便永远无法亮出利爪。”
“而我们慕容皇室,也能千秋万代,生生不息。”
“只有将慕容皇室的昌盛,于平民奴隶连成一线,彻底从心底诚服于慕容皇室。”
“这样,即便权贵灵修高手再多,没了资源供给,也只能蛰伏皇室于下,安分守己。”
长和公主的话语,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钻入慕容韫的耳中,敲打在慕容韫的心头之上。
慕容韫并未有长和公主初次听闻这理念时的茫然和不解。
也没有为长和公主特意给她解释,生怕她听不明白,将这伟大的理念一再剖析,再配合的露出对此理念的震惊。
可她还是震惊了,却是因为原主的生母......
敬敏大长公主,慕容晴。
她竟在这个时代悟出了,水能载舟......
虽只是雏形,虽开始的目的依然是为了慕容皇室久存于世,可依然还是摸到了雏形。
要知道这个世界,人类依然以强者为尊,只要灵修实力足够强大,甚至是可以目空一切的。
也因此,文脉发展向来缓慢,更没有那些灿烂的诸子百家出现,因为但凡有异心者,就直接被权贵干掉了。
这种治民治国理念的出现,甚至比她现世历史之上没有超自然力量的王朝,更加的困难。
倘若慕容晴身为男子,怕是如今在皇位之上的,会是慕容晴了。
同时慕容韫一点也不怀疑,若是慕容晴没有死,那么也不会有现在百里霜雪的戏份了。
这书,不对,这世界,其实在百里霜雪尚未出现之前,本就是一个自由的世界吧。
慕容韫一边佩服的五体投地,给慕容晴跪下,同时又有些大胆的猜测起来。
甚至还主动握住了长和公主的手,脸上亦是一脸激动,是被长公主的极慧而折服所至。
她本也有意将奴隶制终结,亦如她昨日在长兄华扶面前所言,打破这些壁垒,将这不公的命运彻底结束。
“阿韫竟不知母亲心有如此大志。”
慕容韫感叹出声,她眨着因为过于激动,已然带着雾气的双眼,脸上生出向往之色。
又像是被鼓动极致,要尽生母挂心之事般。
更像是已经要坐不住,就要从这病榻之上起来撸袖子大干一场。
成就这足以流芳百世,留名青史,哪怕万死也无悔的大志向,一洗往日污名。
“既然如此,那百里小姐所行之事,我等势必要添砖加瓦才是。”
“若是母亲地下有灵,想来能得见这样的世界,也是会心生安慰吧。”
慕容韫此等热血沸腾,险些就动摇了长和公主日渐稳定的镇静,差点就和慕容韫手拉手,撸袖子要搞大事业了。
她甚至都要点头,下巴在最后时刻顿住。
虽然小郡主此时表现出来的模样,真的像极了皇姐,不过她还是不能答应。
固然百里霜雪的想法和皇姐不谋而合,可十年前,皇姐就是因此,而死在那场刺杀之中。
她自己尚且无所谓,又怎么敢让小郡主再去做这些危险之事。
况且,若是真去做了,等到后期至平阁势力真的过大,引起南褚内乱,皇室当真能稳住吗?
这也便是她所不期盼的缘由所在。
而大皇子慕容葭被派遣至星落,为的也是那里的奴隶反叛之事......
慕容葭已然入局,回京之后,又有皇后虎视眈眈,她意在扶持,若是再和小郡主牵扯此中,前路坎坷。
她自己死了无妨,小郡主尚有未来,定不能步上皇姐后尘。
“小郡主,此事还言之尚早,不如我们再等等。”
长和公主委婉的拒绝了慕容韫的大事业邀请,又怕她自己胡来,还搬出了皇帝。
“且这件事,本宫想,陛下或许也有思量,不如让陛下去处理。”
她说着,将自己的手从慕容韫的手中抽出,怜爱的摸了摸慕容韫的额头:“你这些时日,频频遭遇刺杀。”
“还是先养好身体,再图以后才是。”
虽然长和公主说的很委婉,可慕容韫还是秒懂,对方拒绝她的忽悠,拒接上贼船。
她脸上带着遗憾,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和公主一脸微笑,说完这些,就生怕她再恳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