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陵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想着之后得将这怪异之处上禀父亲。
毕竟父亲可是说了,郡主的一饮一食,哪怕小到每日穿着,用食几许,可都是要上报的。
慕容韫辛苦了一路,之后的事情自然是不需要她再操心的。
而华乐也说了,母亲王茹早就在府中准备好了一切,等着她回去好好休息沐浴。
只是,她才刚刚回到将军府,就遇上了个熟人。
“华朱?!”
慕容韫才一只脚踏入厅房,翠眼看到那坐着的红衣华朱时,简直满脸都是意外。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华朱拿着从不离手的银贝扇,还是穿着标志性的红色华锦,单凭穿着,绝对是辽州城最靓的崽。
虽然穿的一如既往的张扬,不过行为倒是比在琉京的时候收敛许多。
此时正十分听话的坐的位置上,很是尊敬的看着上首坐着的王茹。
是了,华朱是府里唯一的庶出公子,王茹可是他的嫡母来着。
这会华朱听了熟悉的声音,便是知晓慕容韫回来了,他回过头望向门口,亦是被慕容韫此时的模样惊到。
“郡主......你还真变了个模样......”
华朱来辽州城已经两日了,这两日也是在城中陆陆续续的听说了慕容韫的事迹。
当时便觉得震惊,也纳闷为什么大家都说她是银发翠眼,如今见了才知道是真就如此。
可在琉京的时候,这位的发色眸色分明是正常的啊。
“额,意外,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会来?”
慕容韫捋了捋耳下被风吹乱的银发,将另一只脚伸了进去,她身后,是正拎着慕容韫带回来的众多糕点之一的华乐。
“我?自然是有要事才来的。”
这话慕容韫其实不太信,华朱虽然在未来会富可敌国,可现在,他还只是个创业初期的小屁孩罢了。
就算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怕是也在店铺方面的,怎么也和这辽州城搭不上边......
一看慕容韫的神情,华朱就知道自己又被小看了,精致的面上闪过郁闷,因着嫡母在,他也不敢造次。
只能乖顺的坐下,其实这次,他是协助言斐来和平云国谈判的。
咳咳,虽然这个机会是他死缠烂打来的......
华朱是老实了,慕容韫见此也只是挑了挑眉,走近了,才注意到华朱的对面还坐着一位。
还是个穿着红色朝服风年轻官员,嗯......眼生。
“下官言斐见过韵华郡主,郡主万福。”
那红衣官员早就在慕容韫进来时就站起了身,此时见慕容韫和华四公子说完话,才开口俯身行礼。
慕容韫看着对方端正一礼,不卑不亢,看着二十岁出头的模样,面如冠玉。
更难得的是,对方无论是面上还是眼底,都没有琉京寻常官员对她的鄙夷神色,是真的没有,而不是以往的那些不敢或者抑制。
单凭这点,慕容韫就足够欣赏了,这年头,能遇到一个先天不对原主有意见的,真是太稀有了。
只是若是对方是琉京的权贵之家,这样的人物,原主怎么样子也会有个印象。
如此来看,对方应该不是琉京人士。
“不必多礼。”
虽然心头不明白对方的身份,这些想法也不过是在眨眼间,几乎是在对方行礼的瞬间,慕容韫便抬手示意对方起身了。
华朱自然是看到了慕容韫面上一闪而过的疑惑。
也明白慕容韫在疑惑什么。
毕竟这位横空出世的言大人,这段时日在琉京可很是有名呢。
这回还委以重任,被陛下派来做使臣,出城的时候,可是有不少贵女暗中难过呢。
言斐先是压下了心头对这位郡主出色容貌的惊艳。
这位韵华郡主的为人,看着丝毫不同于琉京那些声名狼藉的传闻。
又想起对方在这辽州城更是被人人称颂,奉以为神,心下亦是诧异极了。
不过,诧异归诧异,皇帝陛下的话还是要传达的。
“郡主,此次下官来,陛下亦有话要与郡主说。”
“哦?是何话?”
慕容韫这回更奇怪了,舅舅有话要说,为何不写封信给她,反而让此人给她转述?
难道琉京的形势,已经让舅舅连写封信的时候都没有了?
言斐虽然刚涉足官场,可心思细腻,极擅察言观色。
隐约察觉到慕容韫的想法,就多说了句。
“陛下叮嘱郡主,若是可以,还请郡主在辽州城过完了年再回去。”
当时皇帝陛下说这话时,龙颜上也很是纠结,一方面是舍不得最疼爱的后辈在这偏远的辽州城过年。
可一方面,韵华郡主离京前做下的事......以及琉京现在的局势,又不得不承认,辽州城更加安全些。
由此可见,这位陛下确实如同传言般,极为疼爱这位外甥女儿的。
但这些话,却是令慕容韫神色一顿。
这是不让她回去过年?
慕容韫止不住皱起了眉,皇帝舅舅对她的宠爱毋庸置疑,此回不让她回京过年,肯定是有原因的。
甚至她开始,还以为对方带的话,是责令她立刻回家。
难怪不给她写信,反而要人带,这是怕她后面拿着信去撒娇卖痴要好处吧......
笑话,那明明是原主才会干的事,她才不屑干这丢人的事情呢。
“你可知,舅舅为何不让本郡主回去?”
一想到皇帝舅舅的话,慕容韫对着那桌子上王茹早早就准备好的美食,也感觉不香了。
皇帝的行为越是异常,就说明琉京越是形势不好,今年,可是三年一次,太川王和西蜀王回京述职的时候。
每每两位藩王回京,免不得生出妖蛾子来。
言斐眼神一闪,他当然是知道缘由的,只是若是直说了,这位郡主或许就不能听从陛下的吩咐,年后再回了。
他正想着措辞,可惜边上的华朱却没想着隐瞒慕容韫。
“当然是因为西蜀王了。”
华朱倒也不是空口就说的,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么说出来,慕容韫可能会回去。
但是,他始终觉得,慕容韫已经不是当初的慕容韫了。
现在的她,绝对有能力收拾和承受自己行为造成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