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韫看着三人离开,目光微动,她哪里能不知道王茹这一夜为何说个不停,无非是怕她在意生父和自己疏远的事。
其实这又有什么好问的,问了也不过是徒添几分尴尬。
何况就算问了王茹也说不出什么,顶多安慰她几句,徒添几分愁绪罢了。
看来,这许多年,原主没能在生父膝下长大,终归是生疏的。
想到这里,慕容韫不由叹了口气,随之......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有一说一,王茹的面条做的真香真好吃啊。
“啧啧,雷姑娘,居然吃独食呢。”
慕容韫面前青影一落,阿玄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看起来,对方的心情似乎好了些,不过闻言,慕容韫还是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这桌子上这么多碗筷呢,凭什么说她吃独食?
她正欲开口反驳,对面位置上的阿玄长臂一伸,直接将什么东西送到了她面前。
一时之间,鼻息处尽是冷香扑鼻,慕容韫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支白梅花枝。
白色的梅花枝不小,有慕容韫半臂般长度,不用多想,慕容韫便知道,这是对方在城外折的。
点点白梅在枝头开的极好,细看之下,粗糙的褐色树皮下,还闪过冰蓝色的灵息。
看来,阿玄为了保住这易掉落的梅花不凋,用灵气封住了它,只是因为处理的极好,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
“啊,也不对,应该说堂堂韵华郡主,南褚皇帝的掌上明珠,居然背着在下吃独食!”
阿玄又接着道,方才他回来路过城门之处,一路上就听说不少人在讨论这些。
大同小异的是,雷战神居然就是那个恶毒郡主慕容韫了。
这也......出了他的意料呢,原本还想,雷姑娘会不会跟着他一同回去,可现在看来,这个身份,雷姑娘是不可能同意了。
还真是可惜啊,难怪先前他在廊下说这位韵华郡主不是的时候,对方会这么生气。
原来这说人坏话都说到正主面前去了,想到这里,阿玄露出的嘴角微微勾起。
这个韵华郡主,还真是妙人啊。
传言......果真信不得。
“我哪里背着你吃独食了。”慕容韫听着这不是人话的话,努了努嘴,将先前王茹盖上的面打开。
“这不就是你的吗?”
阿玄见此,果真大喜,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吃面,而是坚持的将白梅花枝朝着慕容韫递了递。
示意她收下。
慕容韫疑惑的挑了挑眉尾,在阿玄的目光之中,还是伸手接过了这树枝。
阿玄见此,心头染上几分愉悦,他忍不住翘起唇角。
原本想说,他会为慕容韫亲自种下一树梅花,只是转眼间又想到自己即将离去。
或许还是再见之时,再说这些吧,到时候,他一定要寻到这世界最漂亮的梅花送给她。
“还是郡主对在下好。”
他从顺如流的就接受了慕容韫的新身份,看起来,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这你可得感激华夫人了,是她特意为你留的。”
慕容韫可不敢居功,直接把真正的有功之臣放了出来。
阿玄可不管这些,他嗅了嗅面,很是满足且珍惜的吃了起来,一想到回去之后,就没有这些好吃的了。
也不能再见到慕容韫了,又罕见的有些伤感起来。
他大口的吞咽了几口面,将从小受到需要优雅的教导彻底丢了。
突然,阿玄从面碗中抬起头,认真且郑重,声音中带着低沉说道:
“慕容韫。”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慕容韫真正的姓名,慕容韫也被他这少见的严肃认真惊到。
但是也十分配合,正了脸色应和。
“嗯。”
阿玄碗中不剩多少面了,他叫了一声之后,没再出声,将口中的话复又咽下。
末了又将面吃了个干干净净,动作之间有着显而易见的急切。
慕容韫直接看得一脸不解,这是闹什么?
她握着那支梅花,低着头看了看这形态极好的白梅花枝,看起来,这是阿玄经过挑选的。
并非随意所折,一瞬间,她像是摸到了什么,可没来得及细想,对面阿玄又开了口,口中带着沉重。
“我要回去了。”
这次,阿玄不再像往常一样自称‘在下’,而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称呼为‘我’。
他很认真的在说着,只是带着面具看不出什么神色来,不过面具之后的那双眼睛,带着真真切切的不舍和认真。
这回,慕容韫听清楚了,她拿着花枝的手一顿,抬眼问道:“回哪?上寒国吗?”
和阿玄呆了段时间,见他无拘无束惯了,都险些忘记了对方可能也有家了。
“嗯......郡主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阿玄不愿放过慕容韫脸上的任何表情,可惜,对方似乎没有什么不舍之类的。
真没良心啊......他更难受了,也更不甘心了:“郡主也不好奇我的长相吗?”
要说好奇,那当然是有的。
但是俗话说的好啊,好奇心害死猫,慕容韫自己的改命事业就够累的了。
这阿玄一看,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还受了重伤被王茹捡了回来。
这背后,指不定牵扯多大呢,她还是少知道点,少看点保命吧。
因此,慕容韫极为利索的摇了摇头:“不好奇,不想看。”
阿玄原本手都放上了脸上的面具,可见慕容韫摇头如此利索,直接一顿。
罢了......她现在不想看,今后也会看到的。
比起现在身份不明的他,他也更加愿意以后,堂堂正正的用自己真正的,最好的模样,去见她。
“真伤心,郡主一点也不关心我。”
不过,阿玄还是极为幽怨的看了看慕容韫,骚话一出,慕容韫直接嘴角一抽,这样看来,对方好像正常了。
“什么时候走?”
“等下就走。”
阿玄也只骚了一句,就没再继续了,主要是一想到要回那个冷冰冰的地方。
没什么兴致了,要是可以,他宁愿当一个普通人,这样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跟在在意之人身侧。
也可以只做自己想做之事,而不是,这茫茫一生都为别人而活着,去承担那些所谓的命运。
如今想来,或许他作为阿玄的短暂时光,会是一生中最为快活的日子了。
这么急吗?慕容韫听了又些许惆怅,现下想来其实阿玄也没这么啰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