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再次因为祛毒失去意识的慕容韫,恍惚之间被带到了一处阁楼之上。
那是她睁眼就看到的熟悉阁楼,也是她午夜梦回,都惶恐万分的地方。
七层的雀阁高楼,飞檐下挂着铜铃,在清风之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个衣裳凌乱的女子被人粗鲁的丢尽了阁楼。
手持银贝扇的红衣男子,极盛的面容之上带着讽刺,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女子:“跑啊,南褚都灭了,你又能跑去哪里?”
“慕容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女子挣扎着支起上身,她的双腿早就在逃亡之时,被打断了,此时只能以这样耻,辱的方式,如同畜生一样爬行。
饶是如此,她挣扎中,露出的容颜依然美艳,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怨毒不甘。
此时的华朱较之前褪去稚嫩,脸上多了几丝妖孽,他姿态优雅的半蹲,用扇骨抬起慕容韫的下巴,极为享受的欣赏她此时的惨状。
仍嫌不够,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脸上带着痛快继续道:
“不服吗?可没人会救你了,你的皇帝舅舅,已经倒台了。”
“当初害得华家家破人亡,父亲战死沙场,母亲自刎,你就合该想到自己的下场。”
“不过,如今,有人更想见你一面。”
他说话间,身后的推拉门被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逐渐显现......
哪怕屠了慕容一族,他身上的白衣仍旧洁白如雪,随着年岁渐长,褪去了几分少年之气,可那份仙气依然不减。
做上了这人间至高之位,却没有被权柄沾染分毫。
“黎......苏。”
地上的慕容韫脸上带着怨恨,不甘,咬牙切齿,像是最后的暴躁困兽,眼睛不眨的盯着他,声音中似淬了毒。
黎苏黎苏面色冰冷,晶莹的灰蓝色眼眸中像是结着亘古寒冰。
慕容韫知道,他一定痛快极了,她如今的下场,世上谁人不拍手叫好呢?
可她不服啊,她恨啊!凭什么,她出身尊贵,为什么这些人,这些人都偏偏要和她做对!
黎苏无视她怨毒的喊叫,修长的玉指接过身后之人递过的玉碗,极冷极淡漠的声线响起: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
“不,我不喝,我不是,不是。”
慕容韫像是陷入了无法醒来的梦魇,奋力挣扎,都无法摆脱。
她不是,她不是原主,她没有作恶......
朦胧之间,面前的黎苏,华朱消失不见,她从阁楼到了一处宁静之所,那里有颗高高的柿子树,挂满了喜庆的小柿子。
她疑惑的看了看自己被打断的腿......好好的,断是没断,但是变短了,她又抬起双手,是胖乎乎的小肉手.......
她变成了小萝卜丁。
“阿韫,快来,快来母亲这里,母亲这,有柿子吃。”
柿子树下,有温柔的女声传来,她将手中的柿子递给慕容韫,想要吸引她过去......
母亲?母亲?
慕容韫不由自主的抬脚想要上前,下一刻,眼前一片白光。
“母亲!”
她喊着,喘着大气睁开眼睛,对上的是黎苏的眉眼......
黎苏?慕容韫面容有些呆呆的,胸口仍旧带着心悸,她刚刚?看到的是原主的下场?
还有,那个柿子树下的人,是谁?是原主的母亲吗?
慕容韫一时之间思绪错乱,她努力告诉自己,那都是因为幻罗花毒产生的幻像,可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害怕。
太真实了,那些场景实在太真实了。
与此同时,黎苏羽睫微动,也睁开了双眼,那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震惊。
就在方才,他的灵气在攀扯之间,连带着他也被拉入了一个幻境之中。
他看到自己......给慕容韫喂了毒药。
琉璃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景象,是因为慕容韫中的毒,还是说,看到的是她的记忆,可未曾发生的事,她为何会有记忆?
黎苏有史以来,第一次迷茫了。
好在,那颗古怪的灵植吸干了他的灵气之后,就把他放了。
想来,慕容韫有那颗灵植压制,毒素一时半会,也不能奈何她。
也是此时,黎苏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过于亲近,慕容韫还趴在自己的胸前......
他连忙起身,可体内因为灵气流失过多,下意识的踉跄了一下啊。
慕容韫看面色苍白的黎苏,总是忍不住想起幻罗花让她看到才场景,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看他的脸。
且,她也意识到,方才对方为她祛毒时,苗苗又把人灵气吸没了,且这次,还不打算还人家一些。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慕容韫姑且认为是植物天生向光的特性,才让苗苗一次又一次的干出这丢人现眼的事。
在她的思索间,黎苏抬脚准备离开,吓的她下意识的抱住了...对方的大腿。
“你,你去哪?”
慕容韫也不想这样的,但是她现在伤势未愈,这个林子一看就有狼,万一黎苏走了,没有保镖,她被狼吃了怎么办......
黎苏的面色还是白,他有心找个对方回复灵气,没想到慕容韫会突然来这一招。
“放手。”
黎苏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虚弱,他出手救慕容韫已经为她破例。
“不行,你走了,谁保护本郡主。”
慕容韫几乎是闭着眼睛抱大腿,罪过罪过,她真没有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