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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鬼宅已经被数十名差役包围,明火执仗、弓弩齐上,而枯井边拢共躺着五具尸体,兰台知县、县丞、主簿以及典史俱在,还有几位班头护卫,各个都面色深沉。

“这人为何会尸变,没见咬伤啊……”

赵官仁蹲在一具差役的尸首边,对方的脑袋已经被劈成了两半,虽然衙役们的功夫都不入流,但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很牛了,更何况大顺朝尚武,衙役们作战也很勇猛。

“各位大人请看……”

一位班头蹲了过来,拉起尸体的箭袖说道:“这尸毒相当的厉害,丁三只是被抓了一下,起初还在与我说话,大约两根烟的工夫便开始尸变,咬伤者连一根烟的工夫都熬不过!”

“你们以前碰到过,或者听说过尸人吗……”

赵官仁认真的看着他,对方摇头道:“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差,从未见过或者听闻,尸人一直都是故事里的传说,没曾想让我等撞见,这是个不详的兆头啊,怕是又要出瘟啦!”

“少胡言乱语,出瘟还得了……”

宋大人一脚踢开了他,说道:“张公子!事情出在你家老宅,五条人命,本官明日一早就得赶往宁州府汇报,这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你我可都脱不了干系啊!”

“州府那边我来打招呼,不会刁难于你……”

赵官仁起身说道:“但这口黑锅咱不能背,依井中的情况判断,应当是有人抛尸井中,两具女尸顺着横井爬了过来,并且井中有血迹,估计是野猫子之类的东西掉了进去,血腥气吸引了女尸人!”

“公子说的有理,与我的判断不谋而合……”

执掌典狱的李典史上前说道:“大二!你去牵条细犬来,让它顺着井道一路嗅探,附近有枯井的人家应当不多,只要查到凶手便可祸除根源,否则让这尸毒传播出去,可就滔天大祸啦!”

“是!”

班头立即拎着煤油灯跑了出去。

“李大人!”

赵官仁忙说道:“您赶紧让仵作查验女尸身份,但是不要用手触碰,查完之后赶紧放火焚毁,一滴尸油都不能漏出去,这可都是毒啊!”

“对对对!切莫让毒血渗漏,赶紧焚尸掩埋,深埋……”

宋大人慌忙提起袍子跳了出去,没一会仵作和“警犬”都到了,老仵作倒是非常有经验,还知道在脸上蒙了块布,然后拿着长长的铁钳和剪刀,当场开始验尸。

“汪汪汪……”

警犬和油灯一起被绳索放进了枯井中,训犬师趴在井口上给狗下令,狗子一脸不乐意的钻进了洞里,一路钻一路叫,声音很快就变得越来越小。

“快!全都散开听着狗叫,如遇歹人立即擒拿……”

李典史风风火火的开始了行动,宋大人等人全都躲了出去,只有赵官仁蹲在一旁盯着仵作验尸,想偷学几手验尸的本事,说不定以后还能用的上。

“公子!敢看老朽验尸,您可不是一般人啊……”

老仵作忽然笑眯眯的站了起来,赵官仁这才惊觉所有人都跑了,他站起来哈哈的笑道:“我曾与大哥击杀过山贼,血糊糊的都习惯了,老先生有什么发现没有啊?”

“公子抬举了,先生不敢当……”

老仵作行礼说道:“两具女尸皆非良人,下体糜烂流脓,有火烙之痕,双腿皆遭棍棒打断,背部留有鞭挞老印,当是倡优乐人之流,在附近的半月门搜寻,定有斩获!”

“呃~”

赵官仁懵逼道:“什么是半月门和倡优,咱能说的通俗易懂么?”

“嗯哼~”

老仵作靠过来低声说道:“半月门就是暗娼聚集的窑子,她们下体被烙铁烫过,得了脏病就得这么治,所以啊,这窑子价钱便宜,用不起如意套,走量的那种,公子明白了吧?”

“哦!豁然开朗,豁然开朗,原来前辈也是老司机啊……”

赵官仁总算是听明白了,他知道如意套就是安全套,在这个时代一样有,只不过是羊肠或者鱼肠制作而成,虽然可以反复使用,但一般人也消费不起,自然不是什么大场子。

“暗娼?这时代怎么也有暗娼……”

赵官仁纳闷的往外走去,老仵作将情况汇报给了宋大人,正巧李典史从院外跑了进来,喜声说道:“大人!细犬寻到投尸的水井了,一家半月门的后院,我们已经捉住老鸨子了!”

“腌臜贱妇!竟敢在本官眼下干这等勾当,本官要亲手剥了她的皮……”

宋大人气势汹汹的率队出发,赵官仁跟出去一看,周围鬼鬼祟祟的藏了不少人,估计都是各大家族派来的眼线,卞谢两家的家仆也不藏着,很客气的跟他鞠躬点头。

“哎!胡兄……”

赵官仁搂住了胡县丞的肩膀,笑问道:“我年轻不懂这些道道,为什么青楼大门顶着街口开,这半月门就不准经营呢,干的不都是一样的营生么?”

“前些年狎妓成风,十个大臣七个染病,上朝都在那痒的一直抠……”

胡县丞苦笑道:“天子一怒之下颁旨,官员一律不得进入风月场所,并且关闭所有窑子,青楼妓馆也不准做那事,只准歌舞饮酒,但这种事杜绝不了,只能隔三差五查一查,捉住谁便算谁倒霉!”

‘我去!原来古代也扫黄啊……’

赵官仁惊的暗自咋舌,但胡县丞又耳语道:“你要想见世面,可不要在咱兰台耍,否则明天你的长短粗细,全县人都会知道,回头哥哥带你去宁州城,入教乐坊找官妓!”

“哈哈~我家中女眷够耍,不用去那种地方……”

赵官仁笑着摆了摆手,可胡县丞又说道:“一看你就是个雏,家中的下人有何趣味可言,你玩过七品女知县吗,玩过六品飞骑女将吗,只要银子够,教乐坊通通能满足你!”

“女知县也会被投入教乐坊吗,这是犯了什么罪啊……”

赵官仁真是吃了一惊,他知道大顺朝女人也能做官,只是做不大而已,并且军中的女兵也不少,只要是能征善战,做到三品的女将军也有过,但万万没想到会被如此作践。

“朝堂上斗败了,被牵连了呗……”

胡县丞抄起手说道:“百川县的女知县也不冤,一个F县硬让她榨成了穷乡僻壤,还在府中大养男宠,结果朝中的靠山倒了台,玩男人也不用花钱了,全是人家打着灯笼去玩她!”

“各位大人!前方小院便是……”

李典史抽出钢刀走进了一条小巷,衙役们正提着煤油灯迎接,小院中已经跪了一地的人,男男女女一大堆,还有几个被打的趴在地上直哼哼,场面倒是跟现代扫黄差不多。

“贱妇!倘若不如实交代,本官活剐了你……”

宋吃猪走进屋内破口大骂,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正跪在地上,抬起鼻青脸肿的肥脸哭道:“大人饶命啊!老身没在井中投过毒,只是失手打死了几个不听话的丫头,真不是我啊!”

“奴籍也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况且还是好几条人命,你就等死吧……”

宋吃猪一脚把她踹翻在地,命人把她和龟奴都押上,亲自率人走进了后院之中。

“出来出来!快出来……”

训犬师正趴在井口唤他的警犬,手里拿着绳索准备把狗吊上来,结果宋吃猪刚走过去就听“哗啦”一声,一条黑影猛然蹿了上来。

“啊~”

训犬师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只看他的狗将他扑翻在地,竟然“嘎嘣”一口咬碎了他的脑袋,惊人的咬合力吓的宋吃猪鬼叫一声,居然用力一蹬地面,整个人瞬间跃上了天空。

“我去!”

赵官仁震惊的抬起了头,宋吃猪居然也有一身好功夫,像个大肥猪似的蹿上了五六米高,凶猛的恶犬立即从他身下蹿过,猛地将文弱的刘主簿扑倒,一口就把他的手臂给咬断了。

“啊!!!”

刘主簿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衙役们慌忙端起弓弩射击,谁知恶犬挨了七八箭都没死,反而速度极快的在院中扑击。

“快跑!”

一大帮差官全都吓的炸了窝,躲的躲、飞的飞,胡县丞更是慌乱的跳上了房顶,唯有宋吃猪后继无力,从空中一屁股摔坐在地,直接发出一声惨嚎,正好吸引了疯狂的恶犬。

“救我啊!”

宋吃猪一看恶犬朝他扑来,吓的连滚带爬摔了两跤,一身好武功也忘得一干二净,衙役们慌乱之下大失准头,弩箭就没一支射中恶犬的,眼睁睁看着恶犬扑向了宋吃猪。

“噗~”

突然!

一把长直刀横空射来,一下射穿了恶犬的身体,将它猛地钉在了一棵大槐树上,只看赵官仁如同利箭一般射了过去,拔出刀果断的手起刀落,轻松斩下了恶犬的狗头。

“大人!您没事吧……”

赵官仁笑着将宋吃猪扶了起来,宋吃猪已经吓的脸色发青了,打着哆嗦一个劲的感激。

“哎呀~”

胡县丞跑过来赞叹道:“张公子好俊的身手啊,看来您真是文武双全的大才啊!”

“不要废话了,快射杀尸人……”

赵官仁赶紧推了他一把,众人这才注意到恶犬是尸变了,而受伤的刘主簿则发出了一声低吼,如同抽筋一般歪歪扭扭的爬了起来,脸上布满了可怕的黑色血管。

“射他!快射死他……”

胡县丞猛地躲到了树后,果然功夫高低跟胆量无关,宋吃猪更是像个娘们般躲在赵官仁身后,可衙役们刚把刘主播射成马蜂窝,李典史和三名受伤的衙役也尸变了。

“祸事了!快跑啊……”

宋吃猪忽然扭头就往院外冲去,可赵官仁刚在心里讥讽了一声,突然就看李典史一飞冲天。

“砰~”

李典史猛地将两名班头扑倒在房顶上,双爪同时掏穿了他们的胸膛,硬生生把心脏给挖了出来。

“卧槽!”

赵官仁一下就被惊呆了,难怪宋吃猪跑的这么快,掌管典狱的李典史,可是他们衙门内的第一高手,尸变了也带着一身武功,他赶紧使出了最强绝学——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