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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姑姑通传,就说……”

柳拭眉一点儿也不着急,说道:“本王妃养胎待产中,还有个把月皇孙、太后的曾孙就要见世了。身为晚辈左右无事,在这里等等也是使得的。”

她微微一笑:“等太后想见了,孙儿媳再进去请安亦可。”

大宫女噎住:“……”

这种话说出去,谁还敢让她等!

说是不急,却又把她养胎待产的话说出来,这明摆着在说:我怀着皇甫家的孩子,太后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给老祖宗面子,总不能让我站在这烈阳下炙烤,若皇甫家的子嗣有什么三长两短,太后怕也不好交代。

威胁!

委婉的威胁!

果然,听了这话后,严以白命人将柳拭眉请进去。

真真正正用“请”的!

结果,柳拭眉刚进去要拜礼问安的时候,严以白没好气地道:“你可免礼了,肚子里揣着皇甫家的金孙,可不敢让你有任何差池。坐下说话吧!”

带着怨气。

柳拭眉也不得意,微微一笑,让墨儿扶着自己坐下。

她尚未说话,严以白又道:“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事来?”

柳拭眉并不直接回答,而是道:“皇祖母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但,窗外事又何尝舍得不传入永寿宫?”

怼了严以白一把!

虽说严以白也算帮过他们,但严以白跟他们的关系,也一直都不算融洽。

她刚进来就被严以白怼了,现在反过来怼回去,也是为了自己壮势。

不然,一会儿,严以白一句“不想说”把她给赶出去,不白跑一趟了么?

“……”严以白瞪了柳拭眉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样做,很容易得罪人,不知道吗?”

柳拭眉端着微微圆润的脸,笑得很可爱:“并不会啊,孙儿媳一直以为,虽不说人见人爱,但大部分人都对孙儿媳是喜欢的。”

这话不是吹!

敌方人马都来投奔自己,这是何等的人格魅力!

难不成,杜若、皇甫玥之流,还能是奔着皇甫令尧来的不成?

“唉!”严以白叹了一口气。

瞧了一眼她的肚子,问:“什么时候生?”

也不知道是真的关心,还是仅仅是为了转移话题。

这个问题,柳拭眉老老实实地回答:“去年十月底怀上的,算时间,也就下个月的事儿了吧。”

“听闻,是龙凤胎?”严以白又问。

柳拭眉应道:“若不出差错的话,确实是。”

严以白点点头,面无表情地道:“你运道真算好。”

生了双胎,若都是男儿,这对嫡子是绝无可能继承大统的。

她没有母凭子贵的机会!

或者心狠一些,孩子生下来就杀死其中一个,倒还有希望。

但做母亲的杀了自己的孩子,怎么样狠辣的人才能做得到?

可她这怀的却是龙凤胎,就避免了这种可能。

柳拭眉又是一笑:“孙儿媳运道确实不差,不然……别人想探望皇祖母不成,为何偏偏我能进来了呢?”

她本身不是这种讨巧圆滑的人,为了打探消息,也只好套近乎了。

严以白并不吃这一套,但瞧了一眼她的肚子,对她揣着这么大的胎,在炎夏里奔走,为的都是她的夫。

这等心意,在皇家也确实难得。

“你想让哀家帮你,把敦愚王救出来?”严以白还是让了步,自己切进话题。

也是因为知道,这个孙儿媳确实够难缠。

她能相信,如果自己不给个准话,柳拭眉怕不是能在永寿宫赖着,住下来!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皇甫令尧那个死不要脸的,娶的也是这一路的人!

身为皇祖母,严以白再怎么不想理会他们的事,却也不能太过分,真让柳拭眉在自己宫里出什么事。

提到了正经问题,柳拭眉也收敛了笑意,道:“倘使皇祖母愿意帮忙,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不过来之前,孙儿媳也想过了,若想让皇祖母把令尧捞出来,怕是有些强人所难。”

“知道强人所难,你还来?”严以白给了她一个冷眼。

柳拭眉看了一眼晚嬷嬷,又对身侧的墨儿与长歌说道:“你们先出去。”

意思明显,是要单独说话,严以白也道:“晚嬷嬷,你也带其他人都出去吧。”

遣退了其他人之后,柳拭眉才进入话题:“倘使孙儿媳能有办法把令尧救出来,绝不会过来叨扰皇祖母。只是,如今这当口风向未明,不敢轻举妄动。还望皇祖母指点迷津!”

说是风向未明,其实不全然。

皇甫权是一定要死的,让他死了之后,再把皇甫令尧捞出来,未必不能。

而立储在即,呼声最高的肯定是三皇子。

九皇子是曲映蓉生的,已然不可能,十皇子……指不定皇甫权都不记得有这么个儿子!

除非皇甫权非要跟他们对着干,把六皇子拉上来!

严以白说道:“这件事决定权还是在皇帝那里。倘使皇帝不肯放人,你们用什么法子,也都是没用的。”

她自己生的儿子,自己也是了解。

但皇家的情分,在这么多年的宫墙牢笼里,原本多么深厚,如今也都有些淡了。

到了严以白如今,对于母子天伦什么的,早就不期盼。

她也是经历过无数心伤、无数次撕心裂肺,才走到如今这麻木不仁的样子。

柳拭眉问:“那么,敢问皇祖母,是否知道那个……所谓的、被我家令尧放走了的重刑犯,是何等人也?”

有没有办法,他们都要试一试。

但又不可轻举妄动。

最差的情况就是让皇甫权立刻死,储位无人的情况下,皇甫家内部、群臣会进行一场斗争,推送自己拥立的帝子上位。

硬刚,他们的胜算也未必没有!

提到这个重刑犯,严以白的脸色微微一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是是非非,这么多年了,还是风云再起!”

她垂下头,抚摸着自己腕上戴了一辈子的玉镯,又道:“那个人已经出来了,自然也会知道,孙清早已经香消玉殒的事。而令尧被关在宗人府,这个消息他也会知晓的。”

柳拭眉蹙眉。

怎么感觉这话跟没说的一样!

然而,严以白接下来的话,却叫她震惊不已——

“你们,什么时候都不必做,那个人一定会去把令尧给弄出来的!到时候,自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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