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勇若不在乎地吃起了茶点,随后喝上几口茶水,似乎对卓秋棠刚刚这句话一点兴趣都没有。
注意到伍勇没有接话茬后,卓秋棠继续卖着笑脸说道:“我们港城这边一般不会给您一个一个地寻找这种工人,一般都是直接找到一个工老大,然后他来负责协调。”
伍勇慢慢地点了两下头,随后说道:“这么搞不行,我的货物都非常珍贵,要是他们身上有案底那怎么办?”
“您放心!如果我给您挑的人中有任何一个有案底,这一单的中介费我一分不要。”卓秋棠说道。
伍勇听了之后轻蔑一笑:“原来赵总推荐的中介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能和他一样对这种东西信手拈来。”
“您说的这个赵总是?”卓秋棠问道。
伍勇叹了一口气并说道:“赵志信。”
“啊?!早说嘛,但单个劳工直招在这个时间点是真的没办法,不过我倒是有个路子可以供伍总试试。”卓秋棠说道。
伍勇一听就知道卓秋棠上钩了,但他还是装作一副心情不悦的样子问道:“哪位?”
“我的大舅子,名字叫龙昊,他手底下的人保证干净无案底,而且价格非常实惠,一个人时薪只要十块钱。”卓秋棠说道。
伍勇颔首点头,但表情中还是夹杂着一丝不满。
伍勇心中很清楚,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常规劳工的标准。
深城特区内的劳工价格中最高也不过十块,那还都是技术工种才享受得到这个待遇。
伍勇虽然很清楚自己肯定不会掏出一分钱来办事,但他还是不想在谈判阶段就让自己整得跟个不懂行的二愣子一样。
“这就是你们港城能开得出来的最低价吗?”伍勇问道。
“您别说,我大舅子的这些兄弟一个个都身强体壮,一人能当三个普通人使唤!”卓秋棠开始吹起了龙昊。
然而伍勇根本不吃这一套,他想再多套些话出来,毕竟现在卓秋棠空长一张嘴,什么东西都能吹。
“真有卓总说的这么妙?”伍勇对卓秋棠挤眉弄眼道。
“那必须的啊,今天下午我就带您去他们前两天接的工地看看,让您感受一下港城最强工地佬。”卓秋棠胸有成竹说道。
“行,先别聊这些了,这茶点都快被你这些部下吃完了,先吃点再聊。”伍勇说道。
“放心放心,早茶讲究的就是慢吃慢喝慢慢聊,不够再加便是了。”卓秋棠便叫来服务员,一连加点了七八笼点心。
卓秋棠对伍勇的攻势还没有结束,他想争取一口气拿下伍勇这个大客户。
如果伍勇真的愿意选择自己的资源,那么作为中介方的卓秋棠就能从伍勇手中赚到五十万的佣金。
这笔钱一到手,公司上下和一家老小都能安安心心过个好年,还有一个重中之重就是今年不会在龙帮的压力下过活。
伍勇能感觉到卓秋棠心里有些小九九,但他现在选择默不作声,一但自己去试探他的心理,很快又是一堆糖衣炮弹和卖惨轮番上阵。
伍勇深知自己没有这么多的商务经验,索性就闷下头去啥都不想,坐等下午去工地上一探究竟。
当六人从酒楼里出来的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钟,卓秋棠提议直接去工地,刚好距离上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伍勇跟着卓秋棠坐上他的私家车,沿着海滨公路到达港城西北部的一个房地产开发区门口。
伍勇跟着港全中介的五人一起走进工地,进工地前每个人都被配发了一顶安全帽。
顶着安全帽进入工地后,伍勇一眼便看见前面不远处一个脖子上带有刺青的肥胖男人正坐在工地的高处不停吆喝。
看见卓秋棠一行人后,肥胖男人将手中的扩音器放下,随后大摇大摆走到六人面前。
“这不是我妹夫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肥胖男人喊道。
港城的冬天并不算冷,外加上身上厚实的脂肪,这个肥胖男人的穿着是非常标准的南粤风格,上面一件不拉拉链的卫衣,下面一条大裤衩和人字拖。
伍勇注意到,这个肥胖男人的大腿处也有几道纹身,在大裤衩的边缘若隐若现。
而且他的耳朵上还有几个已经因为肥胖而被拉远的耳钉孔,脖子上还有一条小拇指粗的金项链。
“伍总,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大舅子龙昊,也是目前这个工地上的包工头,这个坑底下全都是他的小弟,体格都非常好。”卓秋棠说道。
伍勇走到靠近地基坑的边缘向下看去,确实有不少人体格都不错,不过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人都只是虚壮,看不到一个练家子。
而这个已经快肥成猪头的龙昊更是无需言喻,基本上摔一跤就可能出现骨盆骨裂或腿骨骨折,他的骨架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的身形。
但光知道这些还是不够,因为现在还不能肯定这帮人就是龙帮的手下,因为从他们的工作效率上就能感受出来,普通的地痞混混根本不会像他们一样踏实工作。
伍勇开始怀疑,工地上这些人多少是被威胁才会在此工作,即便是普通民工,也有足够条件去怀疑龙昊这个人的身份。
伍勇借大便为由,独自一人走向远处的员工宿舍楼,虽说是宿舍楼,但也只是板材堆起来的铁皮房,之前他跟着林风参观华风工业园的工地时见过这种屋子。
走进众人视野中的死角后,伍勇一个闪身走进了其中一间宿舍。
宿舍里脚臭和汗馊味融为一体,而里面的床铺摆放让伍勇叹为观止。
当时华风盖厂房的时候,一间宿舍里两张上下铺的铁架床,可以睡四个人,而且还配备了独立卫生间。
而伍勇此时所看到的画面是六张双人床,中间一个直径不到三十厘米的风扇,而且杂乱无章,甚至连个干净的水盆都看不见。
伍勇忍着强烈的反胃感从宿舍中走出,差点直接把早茶时吃下的茶点一股脑全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