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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床尾的乔镇一直紧皱眉头,此时听见他这么说,摇头道:“爸,你放心吧,没人会这么想。”

这话由他说出来,既是承诺,同时也是表态,有他这句话,即是保证了简海溪在乔家的话语权。

电话视频那头,乔镜满脸的倦容,抹了把脸哑着嗓子道:“爸,你别担心我们,我们拿海溪当自己的亲生孩子看,谁也不会生别的心思的。”

昨晚接到电话之后他们就连夜赶路,却没想还是迟了,此时父子俩坐在酒店里,只能通过视频和乔青河进行最后的道别,两人除了疲惫,眼底也隐隐透着红色。

“就是爷爷,你……你不要担心我们。”乔磊通红着眼睛,看着屏幕里虚弱至极的乔青河,一句话没说完,伸手捂住了眼睛,眼泪沾湿了指缝。

乔青河虚弱的笑了笑:“你们两个大的我是不担心,有这帮能干的孩子们,轮不到你们操心,就是……小磊……”

缓了缓,他看着乔磊,临到最后,到底没能见他一面,心里总有些牵挂,他嘱咐道:“你一个人在外边不像在家里,有人护着宠着,要好生照顾自己,别让人放心不下,昂?”

“爷爷,我知道……我都知道您放心。”乔磊抹了把脸上的泪,看着乔青河一个劲儿点头,声音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只是嘴唇动了动道,“对不起,我没赶到您身边……”

“好孩子。”乔青河听不见却知道他想说什么,慈祥地笑了笑,“爷爷没有怪你,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

他说完,眼珠转了转努力看向乔雅,缓了几口气才道:“妞妞。”

乔雅低泣着走过来,手中的纸巾被眼泪哭得透湿。

乔青河摸着她的脑袋哄道:“别哭……还记得爷爷跟你说的话吗?以后别总耍小孩子脾气,有事多和你哥海溪他们商量着来,知道吗?”

“知道,爷爷。”乔雅边哭边应,紧抓着他的手道,“妞妞听您的话,以后再也不会任性了。”

“好……”

乔青河点点头,目光从屋中众人脸上略过,最后看着乔治和简海溪:“这个家就交给你们了,都要好好的。”

乔治和简海溪红着眼睛点头。

安排好了后事,他明显松了口气,整个人的精气神顿时比刚才还要弱几分,眼珠转来转去,已经没有了焦点。

就像奄奄一息的火烛,没有风都径自颤了颤,微弱的火苗渐渐看不到光亮了。

众人看着一阵揪心,乔雅连忙低喊道:“爷爷,爷爷……”

几个孩子都没忍住,简蕊撇着小嘴,使劲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扑簌簌往下落,顾骁棉一边哭一边握紧她的手帮她擦着停不掉的眼泪。

简翊和莫修锦沉默站着,两人没哭,但眼眶通红。

不知是乔雅喊得这几声,还是乔青河意识到自己还有未完的遗愿,他努力睁了睁眼,眼中恢复了片刻的清明,叫道:“翊翊,蕊蕊……”

简蕊和简翊连忙上前,乔青河俨然睁不开眼睛的样子,出气多进气少,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要……好好的啊,你们两个……”

他抬手想摸摸两个孩子的头,枯瘦的手掌离开床沿,还没来得及摸到两人就重重摔回了床上。

那句话,也终究没有说完。

“爷爷……”

乔雅一愣,顿时放声大哭出来,跪在床边拉着乔青河的手,乔治别过脸抹了把眼睛,走到床边扶着她道:“雅儿,别哭了,别让爷爷走的不安宁……”

“哥……”乔雅摇着头靠在乔治怀里,拉着乔青河的手怎么也舍不得松开,好像不松开他就不会走似的。

杨雅茹抱着乔小四站在床尾,此时也忍不住偏过头低泣出声,乔小四原本安安静静的,见母亲姑姑哭的伤心,挣扎着小胖手去摸杨雅茹的脸,也跟着“哇”地哭了起来。

悲痛的气氛沉沉地压在人的心头,莫厥等人都站在门口肃静默哀,沉默着送乔青河离开。

莫修倩靠在莫修麟怀里,一手捂着脸,眼泪已经湿透了莫修麟的衣服。

简海溪紧握着拳头才没有大哭出声,她看着床上已无声息的乔青河,明明上午还在跟她说着话,以后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她,叫她“海溪丫头”了……

“外公……”她低颤着声音最后叫了他一句,身体不由自主晃了两下。

宁季维揽紧了她在怀里,心疼地看着怀里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的人,低声安慰道,“老爷子走得无病无痛,这是福气。”

简海溪还是没有睁眼,只是点点头,哽咽着没能说出话来。

这一天,众人在乔家待到很晚才回去,次日又是天不亮就来帮忙。

乔青河的丧事连办了好几天,简海溪和宁季维推掉了所有的事情,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乔家,不管是尤金斯。阎还是蒋如沫,他们都没有再去管。

这几天里,沉重的气氛始终严严实实地笼罩着乔家,每个人都沉默着,因乔青河临走前的嘱咐,几乎是乔治和简海溪两人一力担起了乔家的大小事务。

三天后,乔青河出殡。

连绵的小雨下了好几天,今日天虽还阴着但是没再下雨,来送乔青河的人不少,简海溪等人忙都忙不过来,直到从陵园回去的途中,才有人发现乔雅失踪了。

无声无息,甚至都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如何不见的。

乔治青着脸,都快气疯了,一手抓着头发在客厅里不停走来走去。

“当真是多事之秋么……”杨雅茹站在窗口,乔家周围已经查过,来往的途中甚至陵园都派人去细查了,只是如今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两人正等着消息,听见简海溪在楼上叫道:“阿治,雅茹,你们上来一下。”

乔治和杨雅茹对视一眼,急忙快步上去。

简海溪将两人领到卫生间,把洗手池上的一张纸条递过去道:“看看这个。”

纸条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写着:“雅儿我带走了。”

落款是尤金斯。阎。

乔治眉眼一沉,气得狠狠把纸条揉成团扔到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