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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

乔青河躺在床上,他呼吸很缓,脸色有些不太好,即使这样虚弱他眉间的川字纹还是紧紧皱着,仿佛担心着什么事情。

乔雅在旁边细心照顾着,拿着温热的毛巾帮他轻轻擦着手和脸颊,一边轻声问道:“爷爷,想喝水吗?”

她问完,乔青河反应了一会儿才摇摇头,顿了顿又虚弱地抬抬手示意她靠近一点。

乔雅放下毛巾,她眼睛还红着,哭了许久的嗓音嘶哑着凑近问道:“怎么了?”

“雅儿,跟你哥还吵着呢?”乔青河缓了缓,无力地眯眼看向自己的孙女,出口的声音虚弱又轻飘,和平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没吵。”乔雅抿了抿唇,目光微微一闪只是道,“爷爷,你别担心了,我跟哥没事,好着呢。”

乔青河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想瞒着我,总想着报喜不报忧,可我人老了,脑子不糊涂,看得清楚着呢。”

乔雅一顿,眼眶就又红了。

她最不想的就是在乔青河面前落泪,不想让爷爷再为她操心,可是她忍不住,乔青河的老去是事实,但她心里始终接受不了。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鼻酸,握着乔青河的手抚在自己脸颊上颤声道:“谁说的,爷爷您只是生病了而已,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乔青河笑了笑,抬手拍着她的手背,轻声哄着她:“妞妞不哭啊。”

乔雅很小的时候,他就总是这样哄爱哭的她,把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叫着她“妞妞”。

“爷爷……”

听到他叫她小名,乔雅原本强忍着的泪水顿时再也忍不住,决堤似的从眼眶中滚落出来,她低头埋在乔青河手心,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对不起……都是妞妞不好,是妞妞让你担心了。”

“嗯,乖,不哭了啊。”乔青河努力抬着微颤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慈爱地笑道,“知道让爷爷担心了,那以后就别再那么任性了,知道吗?”

乔雅连连点头,可低垂着的头却始终没有抬起来。

“你哥和海溪都有本事,爷爷虽然心疼,但是也放得下心,只有你从小娇惯,一直被大家护着长大,爷爷就是担心你出事,往后你多听听他们的话,比起外人,他们总不是害你,对不对?”乔青河低低说着,“也让爷爷放心……”

他精神一直不好,总是一会儿沉睡一会儿清醒,这会儿却始终轻声安抚着她,她哭了多久,乔青河的手就轻轻拍了她多久。

门外,乔治眼眸沉沉地看着屋里的这一幕,一直没有进来打扰。

良久,他微叹了口气,低头从烟盒里磕出一盒烟拿着打火机去了阳台,心绪烦乱,他也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这个晚上,乔雅一直在乔青河跟前伺候着,乔青河断断续续跟她说了很多,直到深夜见乔青河睡安稳了,她才静悄悄地回房。

——

次日,简海溪便又去了乔家。

乔青河一直不好,她总是放心不下,在他身边守着多少也能安心一些。

宁季维则是去了米凯处。

见到他,不等宁季维开口,蒋如沫先将蒋如汀被尤金斯。阎带回去的事说了出来。

这件事不管是让宁季维先提出来亦或两人谁都不说,对她蒋如沫来说都有害无利,只有她先提,或许还能借这个机会和宁季维做笔交易。

结果说完,宁季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丝毫表示都没有。

见他不接话,蒋如沫咬了咬唇道:“我知道没有平白让你帮忙的道理,所以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

“是吗?那好。”宁季维点了点头,当真一副开始谈判的架势,看着她道,“我记得先前你们那里有个叫赵顼的孩子,近来却没了消息,他去哪了?”

赵顼……

蒋如沫一僵,没想到宁季维上来问的就是这样的“机密”。

那是尤金斯。阎已经布好的下一步棋,她怎么也不敢此时将他透露出来。

滞了一瞬,她眼神微微闪了闪,看着宁季维若无其事地笑道:“季维,你忘记了吗?那孩子因为自尊心重,几次败在翊翊他们手下之后,就心灰意冷了,之后……自然是被尤金斯。阎给送走了。”

“哦,那送哪去了?”宁季维仿佛没有看到蒋如沫在听见那个问题后脸色一瞬间的不自然,自然地问道。

“送……”蒋如沫摇摇头,“至于送去哪里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更没有打听过。”

顿了顿,她叹息了一声:“你该知道的,我们这种人,被“送走”的通常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尤金斯。阎的手底下是不留废人的,赵顼他几次没有完成任务,所以我猜,大概就……”

她没说完,只是摊了摊手,示意赵顼大概已经完了。

蒋如沫原以为这样的答案真假掺半,至少能糊弄过去,却没想到宁季维听后扫了她两眼,淡淡道:“既然你不知道,那蒋如汀的事情就先放着吧。”

蒋如沫脸色顿时一变:“季维,你……”

“我想,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

宁季维打断她的话,嘴角勾着一抹冷冽的笑意,走到她面前伸手轻挑起她的下巴道:“虽然我自认比你原来的主子多一些人性,但……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或者换句话说,这个地方……从来就没什么好人。”

他的眸中映着深邃的暗光,直直地盯着蒋如沫,看得她怔怔愣在那里回不了神。

这是她从未看见过的宁季维……

宁季维说完,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没再看她一眼。

蒋如沫看着那个背影,忽然就觉得浑身泛上一层冷意。

她想起蒋如汀的那句话,说她们能有今日,是托了简海溪的福。

那时她不以为然,想着是因为她自己有用,所以宁季维才会对她再三高看几眼,可现在看来,没了简海溪,这里的几个男人,宁季维,窦戈,莫厥……其实是和尤金斯。阎一样的心狠手辣。

他们说到底都是一样的性子,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他们选了一条和尤金斯。阎完全不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