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敌人来了
最糟糕的状况还是出现了。
神农氏虽然看重自己的寿命,却也看重自己的部族,到底是活了好久的老龟,在看似任由云川部自由发展的情况下昏悖无能,可是,当稻子收割的时候,他还是准时出现在了现场。
不仅仅是他来了,还带来了轩辕跟蚩尤。
刑天没有来,毕竟,誓言是他发的,只要他不来,就算他在遵守誓言。
别看他们是野人,变通这种事情已经玩耍的很顺畅了。
战士们去了碉楼以及围墙,妇人们在云川的带领下依旧努力的收割着稻穗。
大象背着沉重的犁头,已经把收割掉的稻田与没有收割的稻田用犁沟给分开了。
这是云川最后的防御,如果这些强盗进入了围栏,他就准备把那些稻草点燃,而且,在稻田外边,云川还堆积了非常多的树枝,以及枯草。
如果这道火焰还不能堵住这些人,他就准备把这里的稻田全部焚之一炬,然后带着部族人回桃花岛,用地利的优势把这些强盗折磨死。
没办法,云川觉得自己已经倾尽全力了。
曾经那么努力的外交,结果,在实际的利益面前屁用不顶,当外交走到了极致之后,接下来就要看云川部在战场上的表现了。
此时,敌人还没有靠近,看烟柱的方向,等那些人靠近了,大概也就快要傍晚了。
早就计算过,收割完这五千亩稻子,全族需要努力两天两夜,这几日正好是月亮明亮的时候,晚上干活的效果可能更好。
云川直起身子,瞅着那些在大太阳下赤裸着身子干活的族人,忍不住悲从心来。
他非常的确定,自己,以及自己的族人们没有对那三个部族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己带着族人只想着吃饱,穿暖,给自己营造一个安全的空间。
通过自己的劳动吃饱穿暖真的是有罪的吗?
阿布过来了。
“对岸的外城也有了敌人的踪影,那些流浪野人们施放的冷箭,以及点燃的大火,阻止不了他们多长时间。”
“夏日炎炎,已经十几天没有下雨了,草木干燥,那就点燃黑松林!点燃与蚩尤部交界处的荒草原,我这边也会点燃河坪上的草原,总之,我要这个世界都燃烧起来。”
云川的手一边快速的收割稻穗,嘴巴却下达着一连串恶毒的命令。当初烧云川部领地的时候,就是为这一天做准备呢,还以为轩辕,蚩尤,刑天他们会明白,结果,这群傻子没有一个理解云川的良苦用心,现在好了,在这个植被茂盛的时代里,云川可以尽情的当指挥博望坡战役的诸葛亮。
烧云川部的时候,天气没有这么干燥,那时候草木很潮湿,很不好烧,云川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给自家烧出一条隔离带。
现在不一样了,太阳猛烈地照射了半个月之久,很多草都枯死了,很多树木都蔫蔫的,很多松树分泌出来了大量的松油,现在要是点燃一堆火,很容易形成燎原之势。
阿布转身就要走,云川又喊住了阿布。
“让那些一心想要进入我们部族的野人去做,我们自己人能不做就不做。
别看我们今天是敌人,到了明天,说不定又会成朋友,这里的人就这么多,一个个看似独立,实际上一个还要依靠一个活着,事情可以做绝,人情不能做绝。
等大火烧起来之后,记得要通知轩辕部跟蚩尤部那些来找我们麻烦的人,告诉他们——着火了。”
阿布走了,云川依旧在紧张的收割着稻穗。
稻穗还有些湿润,搭在胳膊上温温凉凉的,积攒的多了,云川抱着稻穗就像是抱着一个婴儿。
远处的狼烟依旧在冒着,而且距离越来越近,不过,狼烟很快就被一大片更加浓密的烟雾给覆盖住了。
云川把手里的稻穗放进鱼人赤陵的背篓里,问赤陵。
“我们留在河道里的人手够吗?”
赤陵朝河面看看,点点头道:“左边十个,右边二十个,有手锯跟铁刺,我母亲下水了。”
云川点点头,就让赤陵快快去把稻穗送到板车上,自己继续低着头收割稻穗。
人在努力干活的时候,时间就过的飞快,湛蓝的天空已经被浓烟给污染的差不多了,除过几只老鹰还在固执的在高天上飞翔,周遭已经看不见任何鸟雀了。
云川已经割完了一块地,他没有走向下一块地,而是用手帕擦擦汗水,脱掉上衣露出白皙的胸膛。
对着精卫挥挥手,两人就离开了稻田,并排坐在水渠边上洗脚。
“我们能打得过他们是吧?”精卫看起来很紧张。
云川看看精卫蓓蕾一般的胸膛没好气的道:“你如果还这个样子,我们可能就打不过那些人了。”
“为什么?”精卫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膛不解的问道。
云川抬手擦掉精卫面颊上的一个泥点笑道:“因为你太美了,那些人拼搏老命也要抓到你。”
然后,精卫就穿上了衣衫,云川从头上取下绿油油的柳条帽子放在身边,擦干净了脚,穿上了袜子跟鞋子。
来到碉楼,夸父正坐在掉楼上目光阴冷的看着远处。
在烟雾被风吹散的瞬间,在目光所及之地,云川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这些人在等待荒草烧完,这用不了多少时间,荒草不耐烧,最多比预定的时间多了半天罢了。
“他们人很多。”夸父抽抽鼻子。
“害怕了?”云川递给夸父一把油炸竹虫。
夸父接过竹虫丢嘴里回头看看依旧在忙碌的族人,摇摇头道:“我这一次不害怕。”
“为什么是这一次不害怕?”
“我得等这些粮食收割完,才能退。”
“不能提前走吗?”
“不能,提前走了以后就要饿肚子。”
云川点点头道:“是啊,我们都不能后退,我给你准备的东西你拿来了吗?”
“拿来了。”说着话递给了云川一个很大的皮口袋。
云川从皮口袋里抓出一大把混合了硝的木炭粉,随手就丢在一支火把上,只听“轰”的一声响,木炭粉在被火把点燃之后,就爆出一朵一米方圆的红色火焰,只是火焰在半空中只停留了一瞬间,就迅速消失了。
“这东西烧不死人。”夸父低声道。
云川叹口气道:“还少一样东西,如果有,这东西杀起人来非常的可怕,现在,它只能拿来吓唬,吓唬人。”
“草龙准备好了吗?”云川放下皮口袋又问。
“准备好了。”
“拿出来,我要给它点睛。”
夸父从碉楼下拿出来一个硕大的牛皮制作的狰狞龙头,这是一个五彩斑斓且相貌凶恶的龙头。
是云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出来的宝贝。
“等那些人过来的时候,天应该早就黑了,到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云川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涂在龙的眼睛上,顿时,这条原本看起来木呆呆的龙头像是一瞬间活过来一般,不论从哪一个角度看,这条龙都像是在瞪着那个注视他的人。
“知道用竹竿挑着龙头,带着二十几节龙身子在黑暗里游走,时不时地往龙嘴巴衔着的火把上喷洒袋子里黑黑的东西。
等那些人停下了脚步,就马上熄灭火把,然后再躲起来。”
云川笑道:“没错,就是这样,有了这条龙,我们至少还能让他们再停下脚步到明天天亮。”
“明天天亮之后再怎么办呢?”夸父很是担心,一天一夜是没办法收割完这些稻子的。
“明天,明天天亮之后,就轮到我上场了。”
“族长,你打不过他们……”
“打不过也要打,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没的选择。”
“他们为什么要打我们,要抢我们的稻子?稻子是我们种的,我们看护的,他们没有帮半点的忙。”
听着夸父愤懑的话语,云川瞅着眼前这个憨厚的大个子道:“因为总有人见不得别人过上好日子,他们总以为自己才是对的,他们总觉所有人都该跟他们一样,听他们的话,过上他们希望我们过上的苦日子。”
“为什么啊?”
“因为,如果我们过得好,他们过得不好,岂不是证明他们是一群蠢蛋吗?”
“蠢蛋就蠢蛋,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族长你还经常骂我是蠢蛋,我觉得这没什么。”
夸父很紧张,所以话就比平日里显得尤其多。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你觉得自己是蠢蛋,所以啊,当你看到聪明人过的比你好,你只会羡慕一下,他们不一样,如果人人都知道他们是蠢蛋,他们会死的。”
太阳就在云川跟夸父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落山了,坪上草原上的大火还在燃烧,不过,就像落日一样,已经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一条金线一样火线,已经慢慢的出现了缺口,一些人已经从缺口处越过火线,并且开始向碉楼逼进。
云川就坐在碉楼上,借着天边的余晖瞅着这些黑乎乎的人,他们似乎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