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假期这几天,胡易把时间大部分用在了娜塔莎身上,每天都要邀请她出门转转。
两个人有时坐地铁到附近的公园游玩,有时去宿舍后面的树林里散步,有时在街头吃着东西欣赏莫斯科的街景,顺便向对方讲述自己家乡的景象。
这几天气温很低,天上还时常飘着大雪。但娜塔莎似乎很享受跟他一起外出的时光,每次接到邀请都毫不迟疑的微笑应允。
胡易越来越确定娜塔莎对自己有好感,但自幼受到的教育和熏陶在他脑中植入了较为保守的思想观念,平日里跟女孩子们耍耍贫嘴、孟浪几句都不成问题,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反而有点掉链子。
静谧的树林中,两人曾在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在身边时短暂深情对视;
古朴的小街旁,两人曾紧紧挤在路边窄小的屋檐下躲避漫天鹅毛大雪;
午后的公园里,两人曾肩并肩坐在雕像底座上无声远望橘红色的夕阳。
明明气氛已经营造的足够浪漫,可胡易几次想表达内心中的炽烈情感,总是在开口前就紧张的大汗淋漓,话到嗓子眼又硬生生憋了回去,甚至没敢鼓足勇气去尝试牵起娜塔莎的手,只能回家后躺在床上暗骂自己没用。
三天假期转眼过去,学生们迎来了寒假前的期末考试。
胡易保持着正常的学习水平,没太费力气便取得了满意的成绩。刚升入大一的夏焱上课认真,也轻松通过了考试。
菜花虽然时常缺勤,但他从不连续旷课,而是很机巧的把握着每一位老师的忍耐临界值,又懂得用甜言蜜语搭配各种小礼物来博取老师们的欢心。
因此一个学期下来,老师们对菜花印象都不是很差,即便他俄语说的磕磕巴巴,却也有惊无险的没出现挂科。
在于菲菲的辅导下,向楠在预科考试中得了全五分,不管其中是否包括老师给予的同情分,这份成绩都足以让她开心一整个寒假,也让胡易深感欣慰。
考试结束,春节就快到了。于菲菲垫钱给向楠买了机票,夏焱也要回国过年,两人正好结伴同行,倒也免了胡易为向楠的旅途担心。
将二人送上车前往机场,胡易感觉心头一块大石头暂时落地。向楠来到莫斯科这几个月可谓是风波不断,好在她并没受什么损伤,如今又带着全五分的成绩单回国与家人相聚,总算让自己过些日子在网上拜年时可以坦然面对东子全家。
回到宿舍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起床吃过午饭,他开始考虑打工挣钱的问题。
这件事早就该提上日程了,只是前段日子一直忙东忙西,又将不少精力放在了娜塔莎身上,因此迟迟没能用心去琢磨。
找朋友打听工作机会是一个高效的方法,但现在很多人已经回国,剩下的大都不太关心打工的问题。胡易想来想去,还是在QQ上找到了于菲菲。
于菲菲也提不出什么好建议。旅行社现在是淡季,她已经进入了猫冬状态,想来想去只好说:“要不你去倒卖长途电话卡吧。”
“那有什么意思?挣个仨瓜俩枣的,还得整天跟人比价压价,太费劲。”
“也对哦,你可是做过外卖生意的大老板,看不上那点投机倒把的小钱。”
“哈哈,当然咯。”胡易发了一个呲牙大笑的表情:“不跟你聊了,我去买本《路迅》找找工作信息。”
“你要出门?那太好了,帮我捎张长途电话卡回来吧!”于菲菲也呲了一下牙。
“哈,怪不得你让我卖电话卡,原来是自己想买!”
“嗯,宿舍卖卡的那几个学生都回国了。这几天实在太冷,我懒的出门。”
“好,你等着吧。”胡易关闭了对话窗口,想叫着菜花一起去买东西,但见他还在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便轻手轻脚穿好衣服出门来到电梯间。
刚要去摁按钮,一部电梯的门开了,娜塔莎正好从里面出来。
“安东?你要出门吗?”娜塔莎脸蛋被冻的通红,伸手取下脑袋上大大的皮毛帽子,轻轻一甩头发:“什么时候回来?”
“我去买东西,不会很久。”胡易每次看到她时都会情不自禁的将嘴角翘的老高:“你去哪儿了?”
“我去买了新的餐具。”娜塔莎提起手中的袋子:“这样今后就可以邀请你来我的房间做客了。”
“邀请我?”胡易心中大喜:“太好了!我一定去!”
娜塔莎抿着嘴唇微微一笑:“那么,今晚你有空吗?我做饭招待你,好吗?”
“有空!好!”胡易屁颠屁颠的点头乐道:“只要你邀请我,无论如何都会有空的!”
“那我们就约好了。”娜塔莎眼中流露出动人的温柔神采:“晚上七点整,来我的房间。”
“七点见。”胡易迈步进了电梯,心里像浇了八遍蜜似的,直到走出一楼大门还是乐的合不拢嘴,路人们见了他这副傻呵呵的模样也不禁纷纷莞尔。
哼着小调溜达到附近中国商人聚集的居民区,胡易买了一份中文杂志,两张国际长途电话卡。想到晚上要到娜塔莎房间作客,便又去地铁站买了一束鲜花,一瓶红酒。
心情舒畅的回到宿舍,胡易先跑到于菲菲家去送电话卡。于菲菲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打开门,两只眼一下睁的老大:“哎呀!你,你这是干什么?”
胡易一愣:“啊?给你送电话卡呀。”
“来就来呗,还带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于菲菲噗嗤一笑:“你这样我可是容易误会噢。”
“哦,哈哈,你想的倒挺美。”胡易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捧着鲜花攥着红酒,脸稍稍一红:“这是准备带给娜塔莎的。”
“猜到啦!看你这一脸小幸福,藏都藏不住。”于菲菲进屋取来钱交给胡易,笑着皱了皱眉:“哎,你不会就这样去跟人家约会吧?”
胡易看看手里的花和酒,莫名其妙道:“怎么了?这样还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于菲菲斜靠在门框上噘了噘嘴:“俄罗斯姑娘和我们可不一样。你看娜塔莎平时穿的虽然不华贵,但总是精精致致、板板正正的,你也好歹打扮打扮呀,不然人家能瞧得上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