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梳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被饭盒里的香味馋的食指大动,正要打开,手机便再度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低头一看,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寻思着这会不会是打错电话的,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没等她开口询问,电话那头的人率先出声,声音听起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年轻男人,他的语气恭敬:“您好,请问是秦梳小姐吗?”
秦梳到了嘴边的话陡然咽了下去。
她挑了挑眉,“是我,请问你是?”
“我姓魏,是景少爷的特助。”
魏特助看了眼面前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周围眼巴巴的一众佣人,在秦梳开口前,用为难的语气问:“您知道今天是少爷的生日吗?”
秦梳脑中白光一闪,某件被她一时忘却的事情在脑海中呼之欲出。
她好像……答应景宋要去找他来着……
秦梳定了定神,“嗯,我知道。”
魏特助舒了口气,继续道:“是这样的,他原本以为您会来找他的,虽然嘴上不说,但表现得十分高兴,让我们准备好了美食,将别墅布置了一番,但等了很久,您却没有出现……”
秦梳感觉太阳穴又突突突地跳了起来。
她闭了闭眼,“对不起,我失约了。”
魏特助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对她说:“我们原本担心是您在来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现在联系上您,就放心了。”
秦梳愈发愧疚,“我没事,只是临时有事所以……”忘了。
对方如若上来便是一通指责,或许她还不会这么自责,偏偏他表现得十分礼貌,言语中非但没有一句指责,反而担心她的安全……
秦梳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这是我的错。”
听她一再向他道歉,魏特助冷汗都流了下来。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镇定道:“您不必道歉,只是冒昧问一句,您的事情解决了么?如若没有解决,是否需要帮助?如若解决了……”
他话没话说,听起来像是在为难,不知如何开口。
秦梳仿佛隐隐猜到了什么,追问:“怎么了?”
“少爷他……”魏特助朝那个不断向他摆十字手势的人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到了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儿,说:“他从今天上午十点开始,便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东西,拒绝交流,我们担心……”
最后的话他没说下去。
秦梳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顿时哭笑不得,景宋都多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儿似的,用绝食锁房间这样的方式闹脾气呢?
但她理亏在先,想象到景宋原本兴致勃勃地让人布置和筹备,却等了半天不见人影,而且还是在他生日的这天……
无论怎么看,他生气都是理所应当的。
秦梳果断放下了饭盒,“我现在过去。”
只不过魏特助所强调的时间让她有些愣神。
上午十点?
那个时间,她似乎正在看张裕元的篮球赛……
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景宋就一直生闷气,直到现在?
……是吃醋吗?
秦梳不太确定。
她实在想象不出景宋吃醋的画面,况且,景宋这么理智的人,怎么会吃一个大男孩的醋呢?她只不过是遵守承诺,去看弟弟的一场球赛罢了。
电石火花间,秦梳回想起来医院前的那通电话。
她隐约猜到了景宋的用意。
或许他是认为,自己现在好歹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所以应该以他为先吧?
-
在前往景宋所在的别墅前,秦梳先回了一趟公寓。
开了门,便看见被她落在门口的蛋糕。
得知陆君恒中弹的消息之后,秦梳太过惊慌,手中提着的蛋糕便不自觉掉在了地上,她没顾得上把它放回冰箱,便冲去了医院。
而现在,由于落地受力,且并未放置冷藏,这个冰激凌蛋糕已经融化了一部分,上面漂亮的裱花和图案也有所破坏,失去了原本的美观。
她叹了口气,知道这个蛋糕已经送不出手了,只好把它捡起来,塞回了冰箱里。
取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秦梳驱车前往景宋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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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事先有人打过招呼,秦梳的车并没有受到门卫的阻拦。
魏特助领着一群佣人迎接她,几乎没有多余的问候,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将她径直带到了一件房门紧闭的房间外,而后便恭敬地后退几步。
秦梳抬手敲了敲门,“景宋,可以开开门吗?”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任何动静,自然也没有人来开门。
身后众人见状,并不意外。
下一秒,秦梳手中被塞入了一把钥匙。
魏特助礼貌地笑了笑,退回了人群中。
“……”有钥匙不早说。
秦梳正要说话,一回头,却发现身后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人没了影儿。
她抽了抽嘴角,用钥匙开门走进去。
房间很大,也很黑,并没有开灯,就连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的。
借着门外照射进来的光线,秦梳看到了床上微微鼓起的人影。
秦梳发现那团鼓起在动,朝他走过去,“宋宋?”
景宋没有回应。
秦梳看不清他的脸,便将床头的灯打开。
一打开,便发现了不对劲。
床上的人紧闭着眼,白皙的肤色透着一丝不太正常的红,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微微蜷缩着,似乎是在发抖。
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几乎是立即让秦梳软了心肠,她靠近景宋,单手撑在床面上,抬手探他的额头。
入手的温度让她忍不住皱起眉。
秦梳轻轻推了推他,轻声喊:“宋宋,醒醒。”
下一秒,浓密眼睫颤动,青年缓缓睁开了双眼,用湿润漆黑的眸子,沉默地注视着她。
秦梳微微松了口气,“你生病了。”
景宋不语,只是盯着她翕合的唇,眉宇不自觉蹙起,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眼前一黑。
秦梳冷不防被他抱进了怀里。
他身上灼热的温度将她烫了烫,秦梳身躯有些僵硬,下意识要挣扎。
然而下一秒,青年却将脸贴在她肩窝,收紧双臂,声音闷闷地道:“好冷,好黑,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