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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你先去休息!”岳不群让陆大有暂去休息,陆大有十分焦急,说道:“师父,我不累,大师兄他们还在……”

“你先去休息,我自有主张!”岳不群暴躁的打断陆大有的话,将他赶走,只留下沈元景,却又不说话,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沈元景说道:“师父,那伙人既然有备而去,怎么会让七师弟轻易脱身,显然是别有图谋,却不知道对方意在哪边?”

岳不群点了点头,说道:“是以我们要从长计议,不可轻举妄动,待我联络其他四派。”

沈元景却不同意,说道:“怕是来不及,时间拖得久了,大师兄他们会有危险。况且灵珊师妹应该到了恒山,定闲师伯宅心仁厚,肯定已派人出发,若是我们没有接应,也难免会有意外。”

岳不群说道:“若前去营救,岂不是自投罗网。这华山基业靠我三人支撑,一旦有事,则华山派有倾覆之危。”

沈元景知道他的担忧,便说道:“大师兄乃下代掌门,不救恐人心涣散。师父且安心守在山上,我一人前往即可,即便有事,我也好伺机而动。”

岳不群又想了一阵,才勉强同意:“如此也好,你须谨记,万事以保全自己为上。”顿了一下,他又闭上眼睛,继续说道:“如事不可为,舍弃冲儿他们亦可。”

……

沈元景简单收拾,带了些干粮,便下得山来,催马快速离去。未几,一行十数人上了华山。

岳不群迎了出来,见是嵩山派的三太保仙鹤手陆柏打头,心里一凛,想道:“莫不是元景杀费彬的事情败露了。”面上却不动声色,拱手一礼,道:“原来是嵩山派陆师兄,却不知道来我华山有何贵干?”

陆柏从怀中掏出一支小旗,乃是五岳旗令,说道:“岳师兄,我等是奉了左盟主的命令,有一桩公案涉及华山掌门之位,需要了结。”

此言一出,华山弟子尽皆惊讶,梁发和高根明对视一眼,后者偷偷出了大厅,去找宁中则。

岳不群听得此言,心念急转,再扫过厅内众人。眼睛越过嵩山派、泰山派、衡山派以及青城派掌门余沧海,落在最后的三人身上,顿时有些明了,坐回主位,问道:“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最后三人中一个焦黄面皮的站到了前头,说道:“当年你师父凭着阴谋诡计,篡夺了本派掌门之位,这二十多年过去,你不会忘了吧?如今我已禀明五岳盟主左盟主,奉得旗令,来执掌华山一派。”

岳不群不悦,说道:“封兄,当年之争,是你们剑宗输了,此事早有定论。你们三位已跟华山派没有瓜葛,又提这个做什么?左盟主这个旗令,甚无道理。”

泰山派的道人接过话头,说道:“岳师兄,我可是听说,当年是你们气宗耍诈,诱走了剑宗那位风师伯,这才侥幸得胜,此举却甚不光彩。岳师兄这掌门的位置坐得名不正言不顺的,怎么是有定论呢?”

“此乃是我华山派门户之事,却不劳嵩山、泰山、衡山几位师兄管这闲事了!”宁中则的声音从后堂传来,转眼就到了前厅。

那衡山派的老者说道:“岳夫人此言差矣!我五岳剑派结盟联手,共荣共辱。有一派处事不当,为江湖同道所笑,其余四派便会共蒙其羞。”这老者一双眼睛黄澄澄的,倒似生了黄胆病一般。

他接着说道:“岳师兄得位不正,已令我五岳剑派受人耻笑。如今门下弟子上行下效,任意妄为。擅自阻拦左盟主命令,又得罪同道,滥杀无辜,觊觎他人家传武功,如此种种不堪之举,皆是岳师兄持身不正,又管教不严之故。”

宁中则道:“也难为鲁师兄编排出这么多罪名,却是对我华山派关心得很呐。有这功夫,怎的不去约束你衡山派上下,不与魔教勾结,也省得左盟主发了令旗,要灭你衡山长老满门。”

这位鲁师兄脸色大变,这是揭衡山派勾结魔教的伤疤,又讽刺他不顾同门师兄刘正风被杀之仇,于是厉声道:“古往今来,哪一派中没有不肖弟子?我们今日来到华山,正是为了主持公道,相助封大哥清理门户中的奸邪之辈。”

宁中则手按剑柄,森然道:“谁是奸邪之辈?拙夫岳不群外号人称‘君子剑’,阁下的外号叫作什么?”

鲁师兄脸上一红,一双黄澄澄的眼睛对着岳夫人怒目而视,大声说道:“哼,什么‘君子剑’?‘君子’二字之上,只怕得再加上一个‘伪’字。”

宁中则“呛啷”一声,拔剑而出,从厅堂中扑下来,便要出招。斜里蓦地飘出来一个人影,手里长剑递出,按下宁中则的剑,说道:“师娘且静坐,这‘瞎眼乌鸦’让徒儿教训便是!”

这人正是沈元景。原来他骑马行了半个时辰,便又调转回来,绕道华山后山小路上得山来。他轻功卓绝,又熟路,并不比陆柏一行人来得稍晚。只是藏在后堂,待这群人图穷匕见之际,才冒了出来。

他嘴里的“瞎眼乌鸦”说的就是这位衡山派的鲁长老,叫鲁连荣,正式外号叫作“金眼雕”。但他多嘴多舌,惹人讨厌,武林中人背后都管他叫‘金眼乌鸦’。沈元景曾经去过衡山拜访,自然识得。

鲁连荣气得眼中如要喷出火来,当即骂道:“原来是你这小贼!”提剑便要杀过去。

陆柏连忙拦住了他,朝着岳不群说道:“岳师兄,你门下这位二弟子无有尊卑,太过放肆。先前在衡山城便阻扰丁师兄办事,后面又辱骂青城派上代掌门,现下又对鲁师兄无礼。‘君子剑’的门风,在下是领教了!”

岳不群看着沈元景到来,心中一定,说道:“这孩子是我半路收进来的,一直便是如此。”陆柏等人以为他要把责任推脱到沈元景门风身上,均面露冷笑,又听他接着说道:“他在书香门第长大,自幼读得圣贤之书,如今已然金榜题名,做了进士,礼仪道德这块,我着实教不了他什么。”

这话听着谦虚,实则说沈元景知书达礼,却对他辱骂鲁连荣之事视而不见,多有回护。

陆柏心想:“早就得到消息,说岳不群对这姓沈的小子甚是溺爱,我原本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鲁连荣先被沈元景揭了短,又被岳不群的一番话气到,再也忍受不住,扑了上去。

沈元景识得这招乃是衡山派绝招“鹤翔紫盖”,当下刺出长剑,一递一翻,将鲁连荣的长剑压住。

鲁连荣运劲于臂,向上力抬,不料竟然纹丝不动,脸上一红,又再运气,接连运了三次劲,沈元景才收起长剑。

鲁连荣正在出力和沈元景相拚,这时运劲正猛,剑上压力陡然消失,手臂向上急举,半截断剑向上疾挑,险些劈中了自己额角。幸好他膂力甚强,这才及时收住,但也闹得手忙脚乱,面红耳赤。

只听得“当”的一声响,一截断剑掉在地下。鲁连荣嘶声怒喝:“你……你……”却无论如何受不了一招便输给一个后辈,右足重重一顿,握着半截断剑,头也不回的急冲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