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那边坐着几个老太太,和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赵志猛看到最中间的那个老太太之后,浑身一震,大脑像是被重击一般,嗡嗡嗡直响。
赵志猛连忙从马上跳下来,飞奔跑到了老妇人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赵志猛哭喊,“娘,不孝子,志猛终于回来了,终于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赵老太刚才跟大家说话,看到路尽头有人骑马过来,一直盯着,心里祈祷那是她的儿子赵志猛。
老天爷好像听到了赵老太的祈祷,果然是她的儿子赵志猛。
赵老太伸手摸着赵志猛的头,两眼模糊,双手颤抖,喉咙里呜咽着,根本就说不出一句话。
所有的情绪,随着哭声宣泄出来。
想到当时收到儿子牺牲的消息之时,悲痛欲绝;想到家里落难的时候,伤心难过;一次次在梦里想到儿子能够回来。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她自始至终坚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既然赵志猛的尸体并没有被找到,那么就有可能还活着。
就像她的二儿子赵志勇一样,时隔五年活着回来。
现在她的儿子时隔这么多年回来了,活着回来了。
赵灵芝看到抱头痛哭的父亲和祖母建议,“祖母,爹爹,咱们回家吧。”
刚刚在边上跟赵老太聊天的几个老太太,此时也缓过神来。
原来以为赵志猛死了,可事实上并没有死。
她们顾不得打招呼,赶紧纷纷回家告诉家人。
赵老太擦擦眼泪眼泪拍拍照志猛的肩膀,“对,咱们回家!”
赵志恒蹲在赵老太面前,“娘,儿子背你回家!”
赵老太摆摆手拒绝,“我身体好着呢,不用你背着能自己走!”
赵志猛蹲在地上坚持不起来,“娘,儿子不孝,您就让儿子背您回家吧!”
赵灵芝笑道:“奶奶,既然爹爹想背着您,那您就成全爹爹吧!”
赵志猛十分欣慰地看向已经长大成人,并且成亲的女儿赵灵芝,“回来之后,我家灵芝就长大了,而且还成家了!我那女婿呢?对你好不好?如果对你不好,爹爹一定给你撑腰出气。”
赵灵芝笑着说:“夫君对我很好,而且我就嫁在四姓村,在我们家后面,他也不敢欺负我。”
赵志猛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不知道赵灵芝到底嫁给谁?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切等回家再说。
赵志猛背着老母亲大踏步往回走,路上遇到一些人,虽然很熟悉,但是赵志猛张了张嘴,却叫不出来人。
赵灵芝给赵志恒猛介绍,那个是三大呀,那个是五叔,那个是六爷爷……
赵志猛随着赵灵芝的介绍,一个个跟记忆里的人对上号。
赵志猛一边走一边打招呼,心情激动。
到了家之后,云氏看到赵灵芝过来连忙说:“刚做好饭,正准备去叫你们呢……”
后面的话刚要说,但云氏看到了赵志猛。
赵志猛此时也看到了云氏,身材修长,并没有因为中年变得发福,皮肤白皙,眼神也有几分水润,嘴唇红润,化了淡妆,更显娇美!
赵老太已经从赵志猛的背上下来,拍拍儿子的后背,“这些年苦了你媳妇,上有老下有小,日子过得艰难。现在好不容易家境好了,才享几年福。
你这浑小子在外面这么多年,虽说失忆,想不起回家,情有可原,但你以后绝对不能亏待灵芝娘!”
赵志猛心里酸酸的,快走几步,跑到妻子的面前,两只大手用力地握住云氏的手,“桃红,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没事,原本心里很担心赵志猛在外面有女人、有孩子,但所有的担心在看到赵志猛平安回来之后消失殆尽。
这时候云氏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只要赵志猛好好地活着回来,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愿意。
可过了一会儿之后,云氏最后还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想一探究竟。
云氏哭着,扑在丈夫的怀里说道:“你这冤家,终于回来了。你在外面有没有人?若是有,我就不要你了!”
赵志猛一愣,旋即笑了,“你这醋坛子,这么多年不变,我一回来,你就酸了。”
云氏等着赵志猛,“那你的外面到底有没有女人?有没有?”
赵志猛见云氏生气了,赶紧回答:“没有,真没有。我虽然失去记忆了,但我那个年龄不小了,而且我长得这么好,不可能在家里没说亲,不可能没孩子。正因为有这样的猜测,所以我从来没有想着跟其他女人牵扯。这样,你总该好放心了吧?”
云氏听到这话,半信半疑,“这是真的?你不会骗我的吧?”
赵志猛双手紧紧抱着云氏,在她耳边说:“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在外没有成家。”
赵灵芝总算松口气,父母终于团聚,娘亲也不用憋屈。
寒窑苦等这么长时间,没有白等。
赵老太也放心了,对云氏和赵志猛说:“好了,现在乡亲们都过来了,你们夫妻有什么话,晚上回房再说。”
云氏听到婆婆这话,顿时红了脸,“先别说了,吃早饭。”
说完,云氏去了厨房。
赵志猛看到云氏,心里痒痒的。
虽然赵志猛已经吃过早饭了,但看到家人还没吃,一起过来陪着吃饭。
赵灵芝亲自让仆人安排跟着父亲一起过来的六个人,妥善招待。
赵志勇一早去了作坊,听到大哥回来了,立即回来。兄弟二人又是一番抱头痛哭。
孩子们纷纷过来给赵志猛磕头,尤其是最小的儿子赵玉年,根本就不记得还有父亲。
看到孩子长大,赵志猛既心酸,又难过,但同时也有几分欣慰。
这时候,赵志猛发现老父亲不在,“我爹呢?吃早饭了,怎么不见他?现在家境殷实,爹不会又去捡驴粪了?”
赵志猛的话,让整个饭厅顿时安静下来,面露悲伤。
赵志猛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娘,我爹呢, 我爹去哪了?”
赵老太叹息一声,“你爹去世了,当年······”